某個忙碌的晚上,瘋狂工作至凌晨一時。本來已近枯乾,但由於整晚也沒吃過半點東西,所以便如一頭餓狼般,走在灣仔的街道上四處覓食。見一茶餐廳仍燈火通明,便二話不說,奪門而入。甫坐下,馬上舉手大叫:「唔該,揚州炒飯,凍檸茶!」兩位侍應阿姐非常有禮地說:「好呀,多謝晒!轉頭攞餐具畀你!」
然後,筆者才發現有點不對勁。餐廳內空無一人,水盡鵝飛,電視機也是關上的,心想:「弊,莫非進了黑店?」再看看門口,才發現鐵閘已下了一半!原來,那餐廳已經打烊,只是筆者餓得發慌,進來時沒有留意,那兩位大姐也沒有阻止,而且還給我非常有禮的招待。
當時心裏有點愧疚:「對唔住,阻住你哋收工!」兩位大姐笑說:「冇所謂啦!」見她們有點腳步浮浮,動作緩慢,雙眼也只是勉力地撐開,心想她們必是經歷了漫長又勞碌的一天。不過,她們的臉上仍掛着親切的笑容,沒有在旁邊收拾餐具,或趁筆者進食時,拿着地拖和掃帚清潔,亦沒有用任何形式催促我完成那碟飯,反而是盡心盡力地招待這位「阻着她們收工」的客人。所以那碟飯,吃得特別窩心和溫暖。
要做到賓至如歸,未必需要豪華的裝潢,或帝王級的美食。有時,有人情味的招待比一切更重要。老實說,那碟揚州炒飯的水準只屬一般,但兩位殷勤恭敬、笑容可掬的服務員,卻令筆者愛上這間名不經傳的小餐廳。記得離開時,兩位阿姐還揮着手說:「好聲行!」場面有點像母親送別上學的兒子般,心裏頓時泛起無限的感動。單單是這場面,已令筆者決意,他日定必再回來光顧。
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