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吃串燒的店,我在喝Asahi的生啤,吃着燒得剛好的牛舌。
鄰桌的一男一女,男的像典型的上班族,結着好看有質感像是B品牌Black Label的領帶。女的化了現在「中環精英」類的淡妝容,把所有可以遮蓋的瑕疵都好好掩蓋。
男的一邊喝,一邊對着女的說:「我就係衰專一。」看來有好戲聽了:「如果係嗰啲男人,鍾意出去滾出去玩嘅,又有咩所謂?我就係衰專一,搞到依家咁啦……」
這種場面,是典型的懺情男告解。香港有一種男人,長相不特別好,大概是合格分多一點,事業有點小成,理應是在金融業界上班,但在戀愛上起起跌跌,跟他們的男性朋友不能分享,就找一個他們以為是「朋友」身份的女人吐苦水。他們說的和做的,別人都不會理解。他們只希望找一個人,把要說的話說一次。
「你明唔明白呀?我就係衰專一,之後我就賴嘢啦,唉……」港男訴苦,總是這樣子,來來去去都是那幾組遣詞用語,聽眾要用很多的想像力才知道他們在說甚麼。這港男說的「專一」,其實是「放感情」。也許他有太太,之後有了外遇,又發覺自己抽不了身,就向另一個跟他「沒有感情」的女人告解。
女人聽了,點點頭、喝喝酒,說:「沒有事的。很快會過。」男人就說:「但依家我真係好掛住佢,但係我又知道咁係唔得嘅……點算呀?」女生繼續聽,看着這個男人,拉雜的,都是問一些兜圍的問題:她知道嗎?你會離婚嗎?你會和她分手嗎?男人即時就很清醒的回答:「不會。我不知道如何處理,我兩個都不會放手,不可以放手。」
女人這刻在想甚麼?默默的鄙視這男人?或是同情這個世界,連這種質素的男人都有小三而扮用情太深,對這個香港的愛情生態,你不嘆奈何,還可如何?苦酒乾了,明天,這男人又是一個潔如新的人。
讀\說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