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疑神疑鬼

友人致電來訴苦,他今次遇到的難題是:「今日同事們沒有邀請我吃午飯,他們開始排擠我了。」他是公司的一名小職員,具體一點說,他做過很多公司的小職員,平均兩三個月便轉職一次,通常都是被炒。

他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揣測「老闆如何迫害我?」、「同事們又出甚麼招數來對付我?」等,但不得不承認,他的聯想力確實十分高超,例如「茶水阿姐專登畀一杯超熱的滾水給我,仲唔係要整我?」筆者呆了半晌:「滾水怎能不熱?」他竟然說:「其他同事的杯並沒有冒出蒸氣。」筆者無言,他便很興奮:「係咪呀!我都話佢係有心o架啦!」他訴苦的對象當然不只筆者一人,有次朋友聚會,大家不期然得出了一結論:「其實他最想我們認同他,這樣,便不會覺得自己有問題。」

不過也不能怪他,這個社會裏的風氣正正如此。大家都慣性地疑神疑鬼、妄自揣測,甚麼也是陰謀論,別人放個屁也有弦外之音。例如某大人說:「葡撻比蛋撻好吃」,有人馬上將之解讀為:「死喇,阿爺錫澳門多過香港呀!」別人反駁:「可能是隨便說說吧!」他便勃然大怒:「你懂甚麼?國家的事你知道嗎?」

真正的答案是甚麼,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即使大人再出來為自己的說話解畫,我們仍然覺得他是「另有動機」或「為了平息疑慮」。正如美國政府多年來不斷澄清並無「UFO」,但很多人仍堅信真有其事。其實,有人覺得葡撻比蛋撻好吃,有甚麼稀奇?再者,即使真的給你猜對了,又如何?正如友人一樣,永遠活在惶恐中,結果就是在職場裏顛沛流離。與其疑神疑鬼,倒不如花多點時間和精神,把我們的蛋撻弄得好吃一點吧。

導演及電台主持

劉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