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傑玩物養志悟出人生道理

「70後」的香港人,對祁文傑(David)這個名字相信不會陌生,事關伴隨着這代人成長的《玉郎漫畫》,負責監製的就是他。由畫漫畫到收藏古董,再將古董字畫變成為事業,David覺得這彷彿是緣分注定。而字畫為他所帶來的,不僅是本身的價值,背後的意境及蘊藏的內容,更像老師一樣,令他領略到不少生活的哲學與做人的道理。

記者:記  祁文傑:祁

記:漫畫與古董風馬牛不相及,甚麼時候開始愛上收集古董呢?

祁:我從小就有收集的嗜好,從巴士車票、電影戲票、公仔紙,到童軍襟章,都曾經是我喜愛的收藏。從小到大,對於漂亮的東西特別有情意結。有一次在百貨公司見到一隻高腳酒杯,覺得非常漂亮,於是「死慳死抵」儲起零用錢,買回家用來喝汽水,感覺很附庸風雅。投入社會後,時常到荷李活道閒逛,發現原來很多古董的外形及手工都非常精緻,於是便開始收集古董,有時更會到拍賣會逛逛。

雖然從事漫畫工作忙得連家也回不了,但遇上有心水的拍賣會,都會硬擠出假期來,從早到晚在拍賣會會場細心欣賞。當時喜愛收藏一些體積細小但玩味十足的小物件,純粹由喜好、美感出發,並沒有特定的系列。

記:既然鍾情古董,為甚麼又轉為收集字畫為主呢?

祁:在拍賣會上,除古董外,多數會有字畫拍賣,由於自己亦是從事繪畫工作,所以自然會多加留意。後來,我認識了對字畫有相當研究的阮大勇先生及楊忠信先生,他們皆是良師益友,增進了我對字畫的認識。另外,轉為收藏字畫,是因為中國字畫極具深意。古董是一件工藝品,欣賞的是它的外形及工藝,價值所在可能是因為出於名窰、御製,但鮮有人會去考究製作的工匠。而字畫就不同,全世界就只有中國的文字可以成為藝術品,不同的書法家、畫家都各有千秋。再加上中國字畫講求意境,畫外賦詩\詞,觀賞之餘,具有相當的延伸性思考。

記:在芸芸中國畫家中,為甚麼會特別鍾情豐子愷的作品?

祁:我收藏了20多年的古董字畫,豐子愷的作品數量為數最多,約有逾百幅。豐子愷本身極為傳奇,他既是畫家,亦是散文家、文學家、音樂教育家,曾留學日本,更是首個將「漫畫」帶到中國的人。他的畫線條簡單,帶有漫畫影子,令自己產生很大的共鳴感,所以對豐氏的作品情有獨鍾。

收集了豐子愷作品多年,在機緣下認識了豐氏幼女豐一吟女士,半生人一直跟隨着父親的她,對於豐子愷每幅作品的背景、內容都非常了解,所以,多年來我一有機會到上海,便會找她聊天,還將畫帶給她鑑定。2009年時,適逢豐子愷誕辰110年,當時見自己的收藏有點成績,便出版了一本刊有豐子愷130幅作品的畫集來紀念他。

記:收集字畫多年,字畫對你有沒有甚麼影響?

祁:中國的字畫意境深遠,言之有物。就以豐子愷為例,他個人曾拜弘一法師為師,篤信佛教,並曾繪畫了全套6集共450幅的《護生畫集》,內容以戒殺、護生、善行為題材。即使是平日的作品亦同樣言簡意賅、發人深省。例如《元旦》及《生機》的兩幅畫,前者一邊畫了一對衣衫襤褸的父子在行乞,另一邊則是錦衣華服的行人,形成強烈對比,令人反思;後者則是破爛的磚牆長出小草,更吸引了一隻蜻蜓,寓意生機。當年我在金融風暴中損手,看到這幅畫之後,馬上想通了不少。而且即使是同一幅畫,在不同的時候欣賞,都能帶給你不同的體會,從中自己可以說是領略到不少做人的道理。

撰文:唐臻瑋

攝影:譚建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