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寫完稿,去住家附近的日資百貨店「散步」,其實呢,散步志在讓屁股離開座椅、雙腳稍作運動、眼睛暫時休息,地點不一定是公園或海邊,百貨店貨架上由世界各地商品構成櫛次鱗比的連綿「山脈」,也不愧是奇異的City Landscape。
我稍為介意的,是百貨店通常令人有意欲購物,這種Out of nothing的意欲,是來自內心的空虛?是年幼時肛門期(Anal Stage)的餘燼?或是前三世的作孽?總之,就是要我財散人不安樂。
今天經過百貨公司內的一間曲奇餅專門店,對其熊仔曲奇餅產生好奇和好感,原來可以特別訂製,由餅師用朱古力寫上祝福語如「Happy Birthday」,真可愛啊,我想訂購一些送給生日的朋友,只不過好像沒有朋友快將生日……突如其來的購物欲就是毫無理性地恐怖。站在身邊的服務員顯然看穿我的弱點,立即說:「店內尚有許多選擇,你入嚟睇啦!你入嚟揀啦!」然後「一輪嘴」地介紹曲奇餅用料上乘到極,包括採用甚麼日本綠茶、沖繩黑糖、加勒比海雲呢拿、馬達加斯加可可豆……全部是我最愛的東西!腦海立即想起《我們這一家》的花師奶,甫進百貨店就失心瘋,狂掃美麗的垃圾桶、方便的去水渠蓋、給仔女的特價衣服、給花老爺的紅色三角褲……原來我是「花師奶底」。
想到自己已淪為中年師奶,心頭竟湧上一陣沮喪,購物欲迅間敗退,我說:「會想想,多謝。」便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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