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兩位攝影師到某日式餐廳做採訪,一如平常先拍室內設計再拍招牌菜式然後與廚師訪問,最後是試食環節──甫舉筷,大家不約而同停頓了幾秒,開始面有難色,似有說話哽在喉嚨,不吐不快。
攝影師A率先發難:「那些安格斯牛肉我不會碰,由你們處理好了……」他早前花了整個星期密集式拍攝牛肉,從此聞牛色變,眼尾看到那些霜降脂肪紋,差點要哭出來。
攝影師B接着起義:「烏冬麵我一定不吃,拜託你們兩人了……」他曾到日本四國的「烏冬之鄉」香川縣,一連五天拍了廿多碗烏冬麵,為免場面尷尬和店主誤會,而把烏冬一一吃完,儘管省了膳食支出,但壯烈犧牲了跟烏冬的感情,分手了。
我亦厭憤填胸:「OK,我可以應付牛肉和烏冬,但請兩位放我生路,速速把龍蝦幹掉……」回到1998年,要採訪某酒店的龍蝦食品推廣,一次過品嘗七款不同口味的龍蝦菜式,但殊途同歸,把我永久地嚇壞了。
是的,從事飲食業或相關工作的人,都患上另類「厭食症」。不知道職業廚師最厭甚麼,但曾聽聞在刺身抬頭、三文魚統治自助餐枱的90年代,某廚師朋友天天要切三文魚塊,不足一個月,嗅到三文魚腥味就有想死的感覺。
與飲食業無關的,其實也有此問題。朋友J在北京會見外賓,三兩天內五餐北京烤鴨,多可憐。為了生活,請加油啊。
旅遊飲食寫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