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友人問我:「為甚麼做電台的人,可以那麼沒有感情?」
我狐疑。我是一個很有感情的人。我也在做電台節目。他究竟看到甚麼呢?
原來,有一天教授友人在四川大地震之後上電台節目,講述完災後的心理建設和心理質素調整後,在報時訊號一響後,開咪紅燈一熄,主持人好像不帶任何情緒一樣,繼續調侃談笑。
我倒很明白。某著名填詞人說過,他很佩服做晨早電台節目的諸君,因為事情天天有,天天有感受,要評論,要下判斷,甚至有時要找出兇手、死因、病源以至要下結論。一天早上五時三十分開始準備,八時準時開咪交功課,畢竟也是一場劇烈的精神勞動。
而我要做的晚間文化評論節目,開題假若是時事事件或是政治事件,基本的功課,倒是要先閱讀所有的報章上的觀點,分析早上傍晚兩更的電台壓力測試,才可以走進直播室。香港有言論自由,一天下來,人聲鼎沸,結果一天到晚受着各式各樣的觀點衝擊,如果我帶着情緒或代入感做節目,不出一星期就一定崩潰。
所以,不少前輩都教我,寫愛情小說的人,一定要看透愛情,不再相信愛情,不再幻想有一天白馬王子會騎着七色彩雲到你跟前,向你說愛你,才可以寫出蕩氣迴腸的愛的故事。
抽離,是媒體生活的重要法門,是中大新聞系沒有教我的事。
讀\說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