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決定了，今年還是在家裏置了一棵聖誕樹。有了它之後，才有心情組織派對。約朋友相聚的開場白，總是說：「布置了聖誕樹，來拍張有聖誕氣氛的照片吧！」

「是真樹嗎？」「真樹。」

「那是很香的。」「對，滿室芳香。」

小時候，我總是渴望家裏有棵真聖誕樹，那是一種視覺和味覺的期待，一年一度。結婚之後，終於實踐了每年一樹的心願，並且覺得自己的孩子，會因為童年時在家裏有真聖誕樹，成長會較為幸福。

一切表面的美好，我們都樂意甘之如飴，但真實的體驗，亦包括溫馨過後的收拾情景。

聖誕過後，聖誕樹就要搬走，先拆走所有裝飾，然後搬運工人到來把樹幹鋸開，然後運走丟掉，再之後，我再不能目擊它的命運，卻可以想像它給運到堆田區埋藏。每一年，當我看着聖誕樹由光禿禿到燈光璀璨，又由閃閃生輝到被砍破成幾截，那種喜悅和那種傷感，原來會互相抵消。

今年，考慮了很久，是否需要如此不環保，搬一棵聖誕樹回來，不惜功本地粉飾，然後又不留情面地毀滅。明年，或者又會再重新想一次，不過，到時候心態不同，決定事情就會有不同考慮。

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