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政府極力採取各種政策以打造國家牛市,滬綜指從一四年七月底的約2,200點,持續上漲到一五年六月中的5,178點。但好景不長,股市很快就出現持續暴跌,從一五年七月開始到九月底,滬綜指暴跌至3,052點,跌幅達41%以上。從此,三年來A股難以再起,沒有一點長進。
可以說,中國股市三年來的嚴重負增長,肯定做甚麼投資都會比這種投資強。與房地產市場投資更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是暴利市場,一個是投資負收益市場。
現在的問題是,中國股市為何會長期一蹶不振、積重難返?中國政府不是一直希望發展直接融資,來加快中國股市的發展步伐嗎?
當前中國股市第一大問題,就是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建立起非人格化的市場信用。試想,任何金融都是對信用的風險定價,現代股市是信用要求最高的市場,如果非人格化的市場信用沒有建立起來,不僅沒有有效的市場機制,也沒有相應的法律制度安排,市場要繁榮起來根本不可能。
為何說中國股市的非人格化的市場信用沒有建立起來?就在於這個市場仍由政府主導,政府權力是這個市場配置資源決定性方式。如果政府對中國股市起主導作用,那麼中國股市信用也必然會由政府來確定及擔保。這種情況下,股市當事人肯定會把市場行為的收益歸自己,把成本歸社會,導致投機炒作嚴重。
同樣,政府對中國股市運行起主導作用及用權力來配置資源,這必然會導致市場運行無效率及貪污腐敗盛行,及中小投資者利益難以得到保證,也會導致保證市場有效的法律及司法制度無法確立。
還有,由於政府的主導,政府權力是市場資源的主要方式,必然讓中國股市成為政府權力婢女,按照政府的意圖進行融資,並讓市場資金流向政府意向發展的產業及企業,而這些企業上市融資的目的不是如何給投資者回報,而是如何能夠在市場圈到更多的錢肥己,甚至通過這種融資方式轉化成個人掠奪社會財富的工具。
所以,要讓中國股市真正發展及繁榮起來,政府的監管部門就得認真地對當前中國股市現狀進行全面反思,找到問題的根源所在,並在此基礎上對中國股市進入重大改革,制訂一系列的保證非人格化的市場信用形成制度安排,逐漸讓中國股市的非人格化的市場信用建立起來。中國股市的非人格化信用不形成,有效的市場機制不確立,希望以政府之手來繁榮中國股市是不可能的事情。
股市不能夠繁榮還與經濟大環境有關。照說中國經濟持續快速增長,應該為股市繁榮奠定堅實的基礎。但中國經濟持續快速增長沒有造就中國股市的繁榮,還與政府極力刺激居民房地產市場投資的政策有關。可以說,在政府各種政策的刺激下,不僅讓中國居民利用各種優惠房地產政策湧入市場,也讓中國房地產市場完全成了一個投機炒作為主導的市場,讓中國房地產市場「房子是住的,不是炒作的」定位完全架空。
在這種情況下,不僅房地產市場泡沫愈吹愈大,也讓社會的資金及各種資源都湧入房地產市場。在市場資金既定的條件下,當大量的資金都湧入房地產市場時,中國股市想發展起來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政府要發展中國股市、繁榮中國股市,不切除中國房地產市場這塊毒瘤,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三年來中國股市之所以在原地踏步、積重難返,有股市本身之原因,也是外部環境使然。如果政府部門不對此認真的檢討與反思,把握問題的實質,僅是做表面文章,或模仿其他市場亦步亦趨,那麼中國股市要想發展與繁榮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島大學經濟學院教授,當代內地著名經濟學者,原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發展室主任,以敢言著稱,有「房地產平民代言人」的稱號。易氏擁有上海華東師範大學碩士、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經濟學博士學位。
作者:易憲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