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證券市場過去幾十年經歷咗好多變化,近年更加有唔少內地資金南下進軍證券行業,但其實唔少歷史悠久嘅本地證券行經過多個風浪,仍然能夠屹立。佢哋雖然未必有華麗嘅裝潢,毫不顯眼,但係背後就埋藏住唔少傳奇故事,見證咗香港經濟發展最蓬勃、股民魚翅撈飯變輸身家嘅不同年代。
鄭:寶威證券創辦人 鄭振雄
彩兒:估唔到喺中環呢幢舊式商業大廈入面,竟然開咗間有成40年歷史咁耐嘅證券行,入到嚟真係有一種時光倒流嘅感覺呀。
Kitty:嘩,嗰邊櫃台仲寫住「行家交收處」,係因為以前中央結算公司仲未成立,啲證券行職員要將客戶買賣嘅股票送去其他券行直接交收先有嘅嘢嚟喎。
彩兒:我哋27歲都只係會用一萬幾千買吓股票,但聽講你27歲嗰時(即係40年前)已經買咗個牌返嚟開證券行!
鄭:以前做出口運輸,搭嘩啦嘩啦(小電船)上去啲大船,要爬十層八層梯上去好驚,但股票就唔同,今日睇四蚊,聽日四個半,後日就五、六蚊,就引發我去做呢瓣當時算係新興嘅生意囉。
彩兒:聽你咁講,當年啲股友真係好瘋狂喎。
鄭:我係一九六七暴動時期開始買股票嘅,炒股氣氛最熾熱嘅時候係七三年,嗰時遠東交易所逼到爆晒棚,要出動消防員趕人。買到股票就會贏,唔理大中細股都會升,有隻爆升股叫香港天線,啲人就叫佢做香港黐線。真係有魚翅撈飯,我見住唔少人發達,好多人今日仲係好有錢。
Kitty:炒到咁瘋狂,爆煲嗰吓咪好得人驚。
鄭:七三年頭,發現有幾張合和假股票,市場由極度樂觀變成極度悲觀,個市一下子散晒,再加上石油危機,港股由七三年三月約1,700點跌到七四年約150點。我見跌一半落嚟就覺得好抵買,於是做埋孖展,七四、七五年經歷咗一個好大打擊,但七五、七六年有個機會畀番我。我識得保留實力,見到低位再入番市咪搞掂囉。七六至七九年個市比較靜,咪趁平買個證券牌返嚟,慢慢等機會,八○年正式開業。
Kitty:咁之後又有咩風浪呀?
鄭:八一年中英開始談判香港回歸問題,又係大件事,個市上到1,700幾點又返轉頭,落番去700幾點;八七又整個股災,聯交所要停市四日,重新開市後恒指由3,000點跌到去約1,800點。八七股災令到好多中、小型證券行都要倒閉,因為停市四日,啲股票冇咗個市場價值,銀行Call Loan(要求借款人提早還款)淨係要錢,令到重新開市後啲人不問價殺落嚟,停市四日係做證券行最黑暗嘅日子。
彩兒:你又會避過一劫嘅?
鄭:我哋都有危機,但因為我哋做嘢好保守,所以避得過。我哋借孖展出去自己有Backup嘅,向銀行借嘅錢幾時都還到。我係保守嘅人,經此一役更加保守。嗰陣總之就千奇百怪啦,啲客輸打贏要,賴四日停市,於是唔找數,話你告我啦,冇計喇,惡梗係欠人錢嗰個惡啦,佢同你講數,問你可唔可以收一半錢,咁咪結算埋佢囉,有啲客直情走咗佢。
Kitty:真係聽到都覺得驚險,起落咁大嘅生意,又會吸引你做成四十年咁耐嘅?
鄭:我哋屬於家庭式經營,以前一代人情義係好啲,返到公司都好有感情。大家開心嘅日子都有好多,八四至八六呢幾年我哋好威,因為有個遠東會牌,又有個金銀會牌,嗰時做到啲印尼大客,買親股票係講緊幾多百萬,甚至過千萬,嗰三年係我一生人最光彩嘅時間。我哋間公司叫寶威,因為啲客買得大,報紙稱呼我哋做包威鱷,即係大鱷嘅意思。去到後期我就好穩陣唔去博,因為心態唔同咗,可以話唔使等佢搵食,我收租都夠啦。
彩兒:唔知我依家開間證券行,可唔可以好似你咁,賺到桶金買樓收租、生活無憂呢?
鄭:我哋個年代係有啲機會,但依家香港變咗國際城市,太多人競爭,好難搵食。依家香港股票市場發展一定要同內地融合,內地有好多人累積到好多財富,依家開始搵投資,相反香港後生一輩為咗供樓都冇錢炒股票啦,小型券行踏足唔到神州大地,冇可能發展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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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兒 Kit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