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財政部就主要貿易夥伴的匯率政策發表最新報告,不但沒有將中國列入貨幣操縱國,更輕描淡寫指人民幣「低於合適的中期估值」,棄用過往抨擊人民幣被「大幅低估」等強烈措詞,態度軟化令人嘖嘖稱奇。
不過,明眼人都知美國今次「放生」中國,或只是無指摘藉口,更擔心中國進一步沽售美債來撐匯價而撼動美國利益。
在報告發表前夕,美國財政部長傑克盧接受傳媒訪問時表示,人民幣存在升值的空間,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應承諾匯價可升可跌。這跟中國的立場不謀而合,在「八一一」匯改後,中央放鬆讓人民幣雙向浮動,甚至惹人民幣落入長期貶值的疑慮,其後人行力托匯價,重申人民幣沒有長線貶值的基礎,無不令人聯想中美已就人民幣匯價有了默契。
美國多年來炮轟人民幣匯價太低,但今次報告突改口風,羅列大量中國經濟不景氣的數據,包括上半年走資額度為去年同期近十倍,A股及經濟增長下半年急轉直下,內容反將人民幣貶值合理化。與此同時,中國在八月調整人民幣中間價定價機制,增強市場化運作,人行後來動用逾二千億美元力撐,避免人民幣進一步下跌,美國就更無從指控中國壓低匯價。
中國在公布第三季經濟增長「破七」之前,多項經濟數據早已釋出實體經濟疲弱的信號,加上美元一度轉強,人民幣在內外夾擊下,根本無上升的基礎及助力,相信美國也深諳中國經濟的真正底蘊,以及匯價另一推手在於聯儲局。事實上,為掩飾央行在匯市「托價」,人行被指利用掉期合約來穩定人民幣匯價,以避免直接動用外儲而驚動市場。
美國今次表面上釋出善意,也在盤算自身的利益。為穩定人民幣匯價,中國早前要沽售美債套現,對面臨另一場債務危機的美國政府而言,若中國未來要進一步拋售美債,實非好事。若美國國會在今年底前無法就預算案達成協議,華府將再次面臨停止運作,傑克盧更表明財政部最快下月便「乾塘」,但會優先償還美債利息,以免出現債務違約。美國政府當前四面楚歌,更要避免在美債市場興波瀾。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早於今年五月已指人民幣不再被低估,人民幣在國際化的道路上若不開倒車,美國便少了一個指控中國操縱匯價的理據。不過,貨幣政策終究牽連龐大的經濟及貿易利益,美國對華態度軟化恐只是迫於形勢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