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匯率在持續貶值五個月後,本周好像看到重拾升勢的希望,市場認為超預期的外貿數據及中間價升幅,加上人行主動遏制升值以撐出口、阻熱錢的初期目標已達到,人民幣持續貶值將終結,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
匯率作為國與國利益關係的博弈,變化取決於以本國利益為最大化。人民幣匯率貶值還是升值,是人行就國家利益的整體考量,如僅看作是撐出口、打擊熱錢等,可能太狹隘。國際外匯市場95%以上的交易與實質性國際貿易無關,因此對人民幣匯率變化的理解應放在如何保證中國物價及貨幣穩定、深化金融體系改革、調整利益關係等方面。
中國進出口形勢於最近三個月持續改善,外貿順差從三月起逐月增加。五月中國一般貿易增長10.3%,傳統勞動密集型產品出口保持6.3%的增速,中國的成本優勢並沒有喪失,預測六月將持續向好。同時,從外匯佔款增長來看,在人民幣主動貶值下,流入中國的熱錢大大收斂。
不過,單憑這些數據就認為人民幣貶值要逆轉,可能簡單了些。要重新確定人民幣匯率變化的走向,最重要應該是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如果人民幣持續貶值,會否影響國際市場對中國經濟趨勢之信心?
因為貨幣弱勢在一定意義上說明該國經濟疲弱,特別是當中國經濟面臨一系列重大風險時,如果人民幣處於嚴重弱勢,可能成為經濟硬着陸的先兆,中央是不願意看到的。
二是人民幣國際化。中國一直有人放言,到二○三○年人民幣將成為國際市場的主導貨幣,不僅是國際貿易中的結算貨幣、金融市場的投資貨幣,更要成為他國居民及政府願意持有的儲備貨幣。如果人民幣弱勢或一直貶值,哪個國家政府及企業會願意接受?因此,人民幣持續升值是加快國際化進程的重要條件。
三是如果人民幣再持續單邊升值,會讓大量熱錢湧入,推高各種資產價格,國民許多財富可能被外國的匯率投機者掠奪。
就目前情況來看,如何確定人民幣匯率走向,並非僅靠幾個外貿數據及跨境資金流量就可簡單決定,也不是根據外匯市場幾天的匯率變化決定,而是人行要全面權衡人民幣匯率變化對中國經濟的整體影響。
無論是早前人民幣持續貶值的判斷,抑或近日貶值終結的判斷,都是不準確的。未來人民幣匯率走勢較為處於上下波動,波幅會更大、周期會更長。
當代內地著名經濟學者,原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發展室主任,○七年辭去職位,目前在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擔任研究員工作,以敢言著稱,有「房地產平民代言人」的稱號。易氏擁有上海華東師範大學碩士、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經濟學博士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