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幣雙邊波動 鋪路深化改革

人民幣匯價兌美元近期反覆回落,打破長期以來單邊上升的慣性趨勢,對習慣人民幣只升不跌的人士來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震盪。從人民銀行調升美元兌人民幣中間價的手法推敲,可以看得出,今次人民幣跌浪是內地財金當局刻意營造的結果,目的顯而易見,是為人民幣可升可跌的雙邊波動作好準備,鋪路推行下一步改革。

人民銀行自○五年推行匯率改革以來,人民幣兌美元長期保持升勢,只有在○八年至一○年金融海嘯及歐債危機相繼爆發期間,人民銀行勒住改革進程,重新將人民幣盯緊美元匯價,升值步伐才稍告暫停,其餘時間人民幣走勢幾乎是長升長有,累計升幅約三成,毫無倦意。

這在若干程度上固然紓緩了中國與美國在貿易上的對峙形勢,也引來了熱錢追逐人民幣升值套利的弊端,不僅干擾內地金融市場穩定,也造成內地資產泡沫的風險。

人行當初推行匯率改革,當然不會只為人民幣鋪設上升軌,而架空了下降軌,可升可跌本來就是匯率波動的常態,可惜自匯改以來,市場對人民幣升值的預期過於龐大,內地財金官員也礙於種種因素,不敢對人民幣持續升值作出太大干預,恐怕在內地金融市場未站穩陣腳前,資金大量撤走,會損害內地經濟的發展前景及基礎。

人行行長周小川早前指出,人民幣近期的波動屬於正常市況,毋須擔心,人行副行長及外匯管理局局長易綱亦表示,人民幣匯率雙向波動將常態化,暗示單邊升值將結束,可說是畫龍點睛,道出了人民幣近期持續回軟的原委。港交所行政總裁李小加認為人民幣匯率單邊上揚時代已一去不復返,相信也是反映不少市場人士的意見。

至於人民幣匯價經此一役,是否足以排除萬難,實現雙向波動,取決於中央願意由市場力量引導匯價升跌的忍受程度,及市場對人民幣易升難跌的牢固觀點會否打破而定,成敗得失,仍有待觀察。如果人行的政策方向不變,今次扭轉市場預期的做法不成功,必有下一次震盪,大家對此有必要提高警覺。

估計人行下一步行動,是擴大人民幣匯率波動區間,人行也可能逐步淡出以中間價作匯價指導的角色,讓市場發揮更大的定價功能。人民幣最終實現自由兌換,是金融改革的目標。不過,匯價完全由市場主導談何容易,必須建立良好的市場機制,亦需要嚴謹的監察系統,防止匯價遭操控,開放匯率市場才可為實體經濟帶來益處,否則只會觸發金融亂局,埋下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