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筆陣：全民退保錢何來

為了解決退休金長期入不敷支的問題，芝加哥所在的伊利諾伊州通過了一個法案，一方面削減州政府員工的退休福利，另一方面又強制州政府預早為僱員供款。

「充分融資」自給自足

我一直認為全民退休保障若要行得通，必須採取「充分融資」（Fully Funded）、即是未雨綢繆的模式操作；而「隨收隨付」（Pay as You Go）的模式絕不可取。所謂「充分融資」模式，就是在設計上供款總數連回報必須足夠應付支款總數，不能冀望款額不足時向納稅人多徵稅。雖然「隨收隨付」全民退休保障制度的支持者聲稱，已有精算師評估並確定計劃有可持續性，但筆者仍選擇不相信該等評估。

首先，此等評估一律基於很多假設，但由於科技日新月異，將來個人有多長壽很難作準。據《金融時報》訪問的一位獨立退休金顧問拉爾費稱，那些假設只要稍作改動，原本資金不足的情況就可變為資金充裕。

補貼基層積金供款

回到香港，我認同強積金確有很多不足之處，全民退休保障可給退休人士更佳保障。

首先，對絕大部分的打工仔而言，強積金不足以應付退休生活的基本需要；其次，壽命長短難以預測，在此不確定性的陰影下，打工仔和退休人士都不敢胡亂消費，深恐因壽命比預期長而要面對水盡糧絕之苦。

第三，既然強積金橫豎不足，而政府又有針對老年貧窮的安全網，有人會索性提早把強積金花掉，享受無後顧之憂、針對老年貧窮的安全網，這就是所謂的「道德危機」。

可見，針對老年貧窮的安全網，將來很可能變成社會難以承受和沉重的負擔。因此，政府補貼低收入打工仔的供款，比供養貧窮的老年人更划算。

開支不得跨代轉移

一個可行的「充分融資」退休金計劃，就是我曾提出的每一代人自給自足方案，由每一代人的供款連回報支付仍在生的退休人士，毋須指望下一代供養。每一代人自給自足的方案不涉及跨代轉移，具有「充分融資」和可持續的特色。

為減低回報率不確定的風險，我建議由政府提供回報保證，低於保證回報率時，政府補回不足之數；高於保證回報率時，向超額回報徵稅，用來支付回報不足時的補貼金。我同時建議政府為低收入人士補助供款。這樣的全民退休保障才能真正惠及低收入人士，為迅速老年化的人口未雨綢繆。

何濼生

香港大學經濟系學士、多倫多大學經濟學博士，專攻政策研究。研究範圍包括社會保障、教育、醫療、房屋、宏觀經濟、國際金融等。曾任職加拿大安大略省政府經濟部及安大略省經濟局，回港後在香港中文大學及嶺南大學先後任教，現為嶺大教授及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