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金融市場最近大幅波動,日經指數曾在一天內上下波幅近千點,而日本債券孳息也有上升壓力,這些迹象令人對日本經濟復甦產生新的懷疑,對「安倍經濟學」的成效有了新顧慮。
安倍晉三第二度出任日本首相,上任後即推出加大量寬的貨幣政策,在市場購入債券的力度加強了,兼且實行弱日圓匯率政策,日圓匯價自安倍上任後,兌美元貶值幾近四成。
這段時間日經指數卻不斷上升,日本金融市場看來一片好景,日圓疲弱對日本旅遊業帶來興旺,日本各大旅遊景點都有外國旅客,汽車龍頭豐田的盈利創新高,凡此種種令人對安倍的經濟新政另眼相看,外間也以「安倍經濟學」來形容。
然而,不少論者都對「安倍經濟學」抱有懷疑,因為以印銀紙的貨幣政策,和降低日圓匯率來應付日本積弱的經濟,無疑將問題簡單化。日本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經濟泡沫爆破,經濟迷失二十年,多年來的不景氣不是只由印銀紙和貶值便可解決。
日本經濟疲不能興,除了經濟問題外,還有體制和社會問題,例如日本新一代因經濟不景氣而喪失動力,人口老化又令消費市場趨向保守,凡此種種都會和經濟問題相互影響,而這些都是深層次因素,並非僅僅由金融政策可以解決。所以外間一開始對「安倍經濟學」存疑,尤其是狂印銀紙的後遺症很大,對日本原來已債台高築的財政更不利,因為以日本債務水平和印銀紙的風險,日債孳息上升是避不了的事情。
金融市場的震盪,多少應驗先前的擔憂,尤其對日債孳息向上的風險,更是個很實在的考慮因素。從這個角度看,市場因「安倍經濟學」帶來的資金因素已差不多反映在金融資產價格上,而市場大幅調整,正好告訴日本政府,「安倍經濟學」的效用差不多到了極限,再行下去會帶來反效果。
然而從日本財金官員的言行來看,他們對「安倍經濟學」產生的負面效果並不理會,只流於口頭派放定心丸,卻沒有多少實際行動。
「安倍經濟學」帶來的繁榮景象有利執政團隊的未來選舉工程,假如現在急煞車,無疑將民望雙手奉上,在選舉至上的日本政治生態是不可能的。
在可見將來,「安倍經濟學」仍是日本經濟政策的主線,至於未來經濟發展如何,也顧不得這麼多,所以日本表面上經濟回勇,更多的是短期效果,病原沒有得到正視,真正的病原未清除,沉疴又如何消去?
蘇偉文
恒生管理學院商學院院長兼金融學教授,主要研究興趣為國際金融、金融市場及公司管治,在國際著名財務會議及期刊已發表多篇論文,並著有多本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