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相安倍晉三不斷施壓下,日本央行終於宣布在明年一月開始實施無限期量化寬鬆,並且順應政府要求把通脹目標訂為百分之二,全力配合振興經濟、擺脫通縮的政策口號。不過,央行行長白川方明實際上使出虛招,對政府的要求陽奉陰違,相信要等到今年四月他的任期屆滿,由安倍晉三找「志同道合」的人接掌央行,才有望即時大開水喉推低日圓。
為何說是虛招呢?因為日本央行並沒有即時增加量寬規模,目前的一百零一億日圓購買資產計劃,會繼續執行直至今年底期滿為止。而且,就算明年開始無限購買資產,亦只是每個月動用十三萬億日圓,在扣除期滿贖回的資產後,全年量寬規模只增加十萬億日圓,明顯非常忍手,要把日本從通縮的深淵拉出來,並且要令通脹回升到百分之二,力度並不足夠。
日本央行用拖字訣,反映行長白川方明並不買安倍首相的帳,看來他仍然深信陷入長期通縮,經濟半生不死,完全是結構性問題所致,包括人口老化、需求不足及企業缺乏競爭力等,並非僅靠印銀紙可解決。事實上,央行內有部分決策官員甚至批評百分之二的通脹目標太高,要求政府先拿出振興經濟的可行方案,才會考慮配合,擺明對着幹。
不過,日本央行也不是全無讓步,上月的議息會議便出其不意地增加十萬億日圓購買資產,與安倍晉三在本月初推出十萬億日圓振興經濟,規模不謀而合。而且,明年每月購買資產的規模相當於一千四百億美元,比美國聯儲局目前執行的量寬多六成。可是白川方明為何不肯現在便加印銀紙呢?自然是因為只剩幾個月任期,不如留給繼任人去改弦易轍,好過自己晚節不保。因為大印銀紙是有風險的,成功與自己無關,失敗則變成千古罪人。
日本與美國不同,政府負債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二百幾,國債只得不足一成由外資持有,不像美債有近一半在外國人手上,並且無論賺蝕都會長揸。印銀紙推低日圓匯價製造通脹,把政府負債貨幣化,理論上完全可行,可是市場實際反應卻難以預測,一旦導致孳息上升、債價下跌,便大禍臨頭。
央行陽奉陰違,投資者便要警惕。安倍晉三推出振興經濟措施及催逼央行放水推低日圓,是想在六月國會參議院選舉前做出成績,吸引選票。現在白川方明不肯就範,就算四月能夠換人做行長,也來不及在大選前有大作為,如果無法贏得選舉以便成功控制參眾兩院,未來很多政策恐怕都難以順利推行,無論現在說得怎樣動聽,最終都會淪為齋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