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南克似足預早立「遺囑」

聯儲局在剛結束的議息會議做出破天荒之舉,首次把利率決策與美國失業率掛鈎,開了央行先河。此外,又決定在「扭曲操作」於年底期滿後,每月印銀紙四百五十億美元購買長年期國債,繼續力壓利率。九月推出QE3到現在才三個月,成效還要觀察,為何聯儲局主席伯南克已急不及待連出兩項新招?與他深知自己時日無多應有很大關係。

伯南克的任期將於二○一四年一月屆滿,早前曾傳出他無意連任,在議息後的記者會上亦說,沒有人就留任與他溝通。任期還剩一年說短非短,但觀乎餘下日子,政治形勢非常兇險。可以預期白宮及眾議院就算成功避過財政懸崖,亦只是權宜妥協,民主共和兩黨就加稅及減開支的角力仍將沒完沒了,貨幣政策必淪為磨心、舉步維艱,不如盡快把想做的事先做好。

事實上,兩項新招均有玄機。伯南克一向主張引入政策目標,之前便一手制訂以百分之二的通脹目標來指導利率,令決策更透明和可預測。他在記者會上特別提到,今次以失業率低於百分之六點五,以及通脹率超過百分之二點五作為未來加息的「觸發點」,是經過幾千次測試得出的最理想結果,把利率政策直接掛鈎經濟,也是最容易執行和最透明,相信是想避免將來決定加息時機受太多政治因素左右。

此外,每月增加四百五十億美元買國債,也有別於「扭曲操作」以沽短債買長債維持整體規模不變。今次是真正印銀紙買債,將擴大聯儲局的資產負債表,增加貨幣供應量。共和黨一向不滿印銀紙,批評是以擴張性貨幣政策協助白宮掩飾財政政策失敗,資助政府舉債。現在趁着共和黨把精力集中於與白宮談判財政懸崖,一舉擴大買債規模,並且不設限期,多少有點快刀斬亂麻。

最後,伯南克顯然明白到在目前的政治環境下,只剩下聯儲局能夠為刺激經濟盡點力,縱然不能完全抵銷墮崖造成的損害,但做多總比做少好。而且,盡早推出措施,當米已成炊,要收回並非易事,會造成市場震撼,將來無論誰主聯儲局都肯定要三思。

不過,聯儲局把利率與失業率掛鈎並非無風險,等於把決定何時加息的大權拱手讓出,變成自動波。由於失業率存在很多更難控制的變數,例如勞動人口升降、搵工意願、就業政策及季節性因素等,都令數據易受干擾,變得波動,影響利率預期,加上現在不再提超低息維持到何年何月,提前加息便絕不出奇,隨時弄巧成拙。伯南克儼如預先寫定遺囑,安排好利率政策將來應該點做,能否如願真的很難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