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筆陣:改革A股推倒重來

對於當前內地股市,儘管政府認為成就很大,市場應該有信心,但是股市之怪象則絕無僅有,一般人會覺得匪夷所思,其實見怪不怪。

國家統計局和滙豐公布的中國製造業採購經理指數(PMI),進一步確認經濟開始企穩回升,但A股還是尋底向下,跌個不休,創4年來新低。一般來說,股市是經濟活動的晴雨表,但內地股市好像與實體經濟沒有多少關聯。中國實體經濟可連續多年高速增長,但內地股市則是全球表現最差。

上市暴富 股民輸死

還有,一方面成千上百的公司千方百計湧入市場融資;另一方面,從內地證券登記公司的數據顯示,截至十一月二十三日,1.39億股票帳戶中有3,021.5萬戶處於休眠狀態,「殭屍戶」已達到歷史之最。再者,兩年多的時間裏,創業板造就了736位億萬富翁及2,489位千萬富翁,中小投資者則被殺得落花流水,絕大多數公募基金如果不虧損就萬幸。

內地證券市場這些匪夷所思的現象說明甚麼?中證監主席郭樹清上任一年來對股市制度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如上市公司分紅、退市制度改革、新股發行改革、增加QFII額度、放鬆證券公司監管等),為何愈是改革,股市指數下跌的愈厲害?為何內地股市會存在這些匪夷所思的怪象?

這是制度規則設定使然。因為制度規則決定了市場的利益分配格局。由於股市建立以計劃經濟為背景,制度設定以政府權力為主導,這就使得內地股市必然是一個不公平、不公正、以政府權力(包括對市場直接管制與審批,通過政策左右股市變化等)主導的市場。在這樣的一個市場,投資者的收益大小不取決於成本收益分析及市場判斷,而是取決於與政府權力距離的遠近。

政府權力橫行市場

在這種情況下,離政府權力最遠的中小投資者,想通過股票投資獲益是根本不可能,除了血本無歸外,別無選擇。但是,對與政府權力近的人來說,這種股市則是如魚得水。現代股市的本質是利益最為均等、最為民主、最非人格化的市場,而以政府絕對主導的內地股市,與現代股市的本質完全相悖。

如內地股市改革不從源頭入手,僅希望通過技術性的規則調整,改變現狀是不可能的。郭樹清的改革為何所起到作用十分有限,其改革所強調的技術性,規則設定希望通過所謂頂層設計的方式來完成,通過監管部門制訂有效合理的制度,通過這種方式來調整利益關係是不可能的。

公共決策重建制度

內地股市制度改革已到推倒重來的時候,否則不能建立起公正公平的市場,也就不能重新確立市場投資者的信心。重大制度改革的第一步,就是如何通過公共決策的方式來決定股市改革的議題,找出當前改革的真問題而不是假問題。

在真問題確立的基礎上,重新檢討現有的股市制度規則,並在此基礎上重新來確立股市新制度規則與運作方式。

新的制度規則設定,不能通過所謂的頂層設計方式進行,而是要用公共決策的方式完成。如只是改進一些技術性制度就希望股市走上健康之路,是不可能的。

當然,重大制度改革不僅是涉及中證監革自己命的問題,還涉及到擠出當前內地房地產泡沫的問題,重新建立金融體系的問題等。這樣,股市的回穩與信心才能在這過程中逐漸建立,政府職能部門有準備嗎?

易憲容

當代內地著名經濟學者,原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發展室主任,○七年辭去職位,目前在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擔任研究員工作,以敢言著稱,有「房地產平民代言人」的稱號。易氏擁有上海華東師範大學碩士、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經濟學博士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