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經濟復甦的情況曾一度較英國或歐洲理想,但其實質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看來會再度失去動力。目前政策僵局的焦點已轉移至二○一三年初可能出現的「財政危局」,即政府可能大幅削減開支,並同時增加徵稅,導致國內生產總值收縮3%至5%,其時當局的貨幣政策便難以刺激財困家庭或推動企業開支。
事實上,美國第二季的數據不論是房屋、勞工市場、投資、零售銷售和消費信心等,大部分都令人失望。此外,或許因為部分投資者預期當局將撤銷財政刺激措施,所以現時不少私人投資放緩,消費信心亦逐步下跌。
美國這次經濟復甦的周期顯然較一九七○年以來,多次復甦的平均步伐緩慢。現時市場出現兩個不同的理論解釋這個現象。其一是○八至○九年的嚴重經濟衰退已對美國經濟造成永久損害,因此往後的增長動力不復過往強勁,這有助解釋為何現時失業率持續高企不下,公司即使現金充裕仍不欲投資,令經濟衰退過後產能仍然過剩。
然而,筆者較認同另一個理論,也就是經濟泡沫和衰退已對過度借貸的家庭和金融業財政造成嚴重損害,使個人無法融資,亦不欲變賣居所償還債務,而金融機構則須耗費多年時間改善財政。在這漫長的復原期間,家庭都致力削減消費,以償還債務及增加儲蓄,又或因儲蓄需用作償債而減少投資,令實質國內生產總值難以增長。
我較認同第二個理論的原因之一,是它有助解釋為何貨幣和財政政策未能在這次推動經濟正常復甦。例如,聯儲局已兩度推出大型量化寬鬆措施,但都只能對資產市場帶來短暫的刺激,對實質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的影響亦非常有限。問題的癥結是兩項措施均旨在促進開支,但債務沉重的家庭和企業都不欲增加開支,因此無法透過家庭或金融機構加快改善整體財政狀況。
美國今年總統大選後多項稅務優惠將會屆滿,若干「自動削減開支機制」亦會啟動,當地經濟將面臨財政危局的風險。特別是前總統布殊的減稅政策一旦在本年底屆滿,將使個人課稅增加,若加上取消薪俸稅寬免,廢除另計最低稅,以及撤銷其他稅務減免,美國的稅收總增幅可達4,250億美元。開支方面,失業保險開支將減少,及自動削減開支機制將使國防和醫療開支減少後,每年共削910億美元開支。
若雙管齊下,即稅收將增加和開支將縮減,聯邦赤字將減少超過5,150億美元,相當於國內生產總值約3.5%,以過往的標準來說屬重大變動。當然,未來事態的發展難以預料。即將換屆的國會可能通過修訂或延長法例,但亦可能繼續陷於僵局。可以肯定的是,接近年底前局勢將更趨不明朗,導致商業投資和消費開支的計劃減少。
展望未來,我預期美國二○一二年的實質國內生產總值增長平均為2.3%,遠低於一般經濟復甦初期所見3%至4%的水平。儘管增長仍然溫和,但我認為經濟能保持現時的上升動力。然而,通脹預計將於二○一二年下半年顯著回落,整體消費物價指數在年底前跌至1.6%,全年跌幅達2.2%。這情況下,投資者將續尋求收益,因而導致能締造安全和持續收益的優質資產,對比收益率較低的資產出現溢價。
祈連活
祈連活(John Greenwood)為景順集團首席經濟師,亦從1998年起獲委任為香港外匯基金貨幣發行委員會的委員。祈連活最為港人熟悉的是其「聯繫匯率之父」的稱譽,這緣於1983年他以Asian Monetary Monitor編輯的身份撰寫了一篇文章,提出聯匯的好處,同年港府亦決定把港元與美元掛鈎,至今依然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