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銀行於六月八日在市場沒有預期的情況下調底利率25點子,貸款利率由6.56%降至6.31%,而存款利率則由3.5%下調至3.25%。然而,在不足一個月即七月五日,人行再突然公布調低貸款利率31點子至6%,存款利率亦同時下調25點子至3%。
這次人行突然的舉動,明顯反映中央保增長的決心。中國第一季的本地生產總值(GDP)的增長僅能維持8.1%的水平,為三年來的最低數字,不少經濟學者及研究機構預期第二季數字只能維持7.3至7.6%。由去年第四季至今,存款準備金率已調低了三次,但整體經濟在第二季依然未見明顯改善,滙豐中國製造業採購經理指數連續下滑至六月份48.2的七個月新低,出口數字自一月份錄得0.5%的負增長後,二月份更創出314.58億美元的貿易逆差,為十年來的最高數字。縱然三月份出口增長回彈至5.3%,四月份的數字又再度下調至4.9%,雖然五月份出口增長高達出人意表的15.3%,但過往5個多月的外貿表現,反映外圍依然極之不穩,當中歐元區最不樂觀。
在種種不明朗因素下,中央決意以較「重藥」穩定經濟,實屬可以理解。更值得留意的是,中央過往壓抑通脹漸見成效,消費物價指數由三月份的3.6%下調至四月份的3.4%,五月份為3.2%,而六月份更創出29個月新低的2.2%,通脹壓力紓緩令人行更有空間利用減息刺激經濟。
不少論者認為中央調控政策陸續有來,甚至有分析認為中央不但會透過貨幣政策刺激經濟,甚至會再度利用財政政策直接投入政府的資金進行投資及消費活動,更有力及直接改變經濟下行的走勢。然而,筆者卻不認同現階段中央需要如二○○八年全球金融風暴爆發時所推行的四萬億刺激方案。
首先,○八年的GDP由第三季增長9%大幅而急速的下滑至第四季的6.8%,明顯出現「硬着陸」的情況。對比今年,雖然GDP由一○年第四季的9.8%緩慢降至一二年第一季的8.1%,每季平均下調0.3個百分點,並未出現○八年的硬着陸情況,急速下「重藥」可能未必需要。
再者,筆者在之前的文章已多次提出,4萬億元人民幣刺激方案雖能較快地穩定經濟,但同時製造了不少低回報的基建項目、重複建設、產能過剩的種種問題。至今,透過地方融資平台向銀行借入的項目貸款總額已累積接近11萬億元人民幣。
人行多次重申地方融資平台的債務依然處於可控水平,但不可避免的是這11萬億的債務中,相當一部分或成為銀行壞帳,最終也要由中央及小股東承擔。要避免地方債愈滾愈大,中央不應以財政政策 (中央或地方政府直接增加投資) 作為刺激經濟的手段,較理想的做法應續透過稍為寬鬆的貨幣政策,提供足夠流動性,讓市場選擇較理想回報投資項目,提高資金運用的效率。
鄺志良
香港公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包括中國經濟政策及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