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統計局和中國物流與採購聯合會的數據顯示,五月份PMI(中國製造業採購經理指數)大幅下降到50.4,跌至經濟收縮區邊緣,比四月大幅回落2.9個百分點,遠低市場分析預期。即將公布五月的主要經濟數據,不少機構預測前5個月國內固定資產投資增速可能回落至20%以下;更有機構預測,中國第二季經濟增長(GDP)可能急降至7%。
對於這些數據及當前的經濟形勢,儘管商務部長陳德銘指出,現在經濟增速有一點減緩,但還在正常範圍內,也在預期調整的目標內,但是國內外對中國經濟形勢悲觀估計佔主流意見。比如,對於國內來說,許多機構都認為當前經濟增長下行的風險,要重新調整當前的經濟政策,要採取較為激進政策保證經濟增長,例如放鬆貨幣政策。
對於國外來說,近期海外唱淡中國經濟輿論四起,比如美國《華盛頓郵報》的「中國的焦慮,前途茫茫」文章指出,由於目前中國經濟增長放緩,政治改革充滿着不確定性,未來5年中國經濟將走向崩潰;該報也刊出一篇題為「中國經濟盛宴即將曲終人散?」,質疑中國維持高增長的能力;而《紐約時報》題為「中國正在逐漸冷卻」的文章也有類似看法。
對於當前國內的經濟形勢,市場為何會如此悲觀?這既有實際的經濟數據表明確實出現增長放緩的情況。當前國內經濟低迷或出現增長下行的風險,早在一一年下半年就已經顯現,特別是從今年一季度的數據來看,不僅宏觀上的經濟數據比市場預期要差(如出口、投資及消費都如此),而且國內經濟最為發達的沿海幾個大省經濟增長都出現快速下滑。比如,今年一季度,廣東、浙江的GDP增長僅為7.2%和7.1%,上海和北京為7%,都低於官方定下的全年7.5%目標。東莞則僅有1.3%。一季度GDP增速最慢10個城市中,珠三角和長三角佔有8個。數字上的問題嚴峻性是不可否認。
不過,這裏有幾個問題得重新思考。一就是當前國內經濟增長下行,是不是中國經濟的基本面發生了質上的變化?如果沒有,當前的經濟增長下行意味着什麼?
正如我多次撰文指出的那樣,當前中國經濟基本面並沒有發生質上的變化,更不存在所謂的「硬着陸」及「軟着陸」的風險,中國經濟仍然處於上升的通道。只不過整個經濟條件與環境的變化,中國正處於經濟轉型的階段,它將面臨着步入一個新的中速增長周期。在下半年後國內經濟會隨着這種回穩而逐漸上行。
二是當前中國經濟增長面臨下行的風險或經濟增長放緩,既是政府宏觀調控的預期目標,也有我們比較參照系的問題。也就是說,當前國內經濟增長的下行,只是相對於○九至一○年那樣高增長年代來看其增長水平是低了一些。比如,今年一季度的GDP增長8.1%比前幾個季度是增長下行了,但與全球其他國家的經濟增長速度相比則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即使第二季的經濟增長真正下行到8%以下會有多少問題嗎?同樣是沒有問題。
三是早幾年中國扭曲快速經濟增長,是把整個中國經濟的「房地產化」,以房地產投機炒作來推高GDP,來拉動經濟增長。因此,中國要擠出房地產泡沫,要去經濟的「房地產化」必然會為整個國內經濟增長帶來不少的震動,國內經濟增長這種小幅度下行也僅是中央政府對這種經濟轉型有所準備(比如有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設來替代商品房市場生產)。當前中國在去房地產泡沫過程中僅是少許的經濟增長下行,其風險也不是太大。因此,我們根本不值過度悲觀。
還有,當前中國經濟有沒有問題與風險?當然是有問題與風險,但是政府只要做好一件事情,就是把早幾年以過度的信貸擴張導致的房地產泡沫人為擠出,這樣中國經濟又會踏上持續穩定增長之路。
還有,今年是中央政府換屆年,國內外市場都在擔心中國經濟的政治周期,擔心政治改革的不確定性。本文預計,無論是從個人經歷,還是專業分布、能力、視界等方面來說,新的領導人對中國經濟未來發展都會有新思路。正如上面所說,只要真正擠出房地產泡沫,中國經濟發展將出現一個新的黃金發展十年。因為,無論是從當前中國經濟基本面及未來潛在增長動力來說,還是從中國城市化進程、住房消費市場的發展、城鄉居民之間和區域之間差距縮小來看,都顯示出未來中國經濟增長具有無限增長之潛力。再加上外部環境的逐漸好轉,更是為未來中國經濟發展與繁榮創造了條件。
因此,針對當前國內經濟出現的調整,無論未來幾個月的經濟數據會比市場預期如何差,但這並沒有說明中國經濟基本面出現了質上變化,國內經濟增長上行的態勢並沒有改變,反之,這種調整不僅是政府宏觀調控的預期目標,而且也是促使國內經濟結構調整,經濟發展戰略轉型的重要的一步,我們根本就不必對當前中國經濟形勢有太悲觀估計。對於中國經濟,只要人為擠出當前巨大的房地產泡沫,那麼中國經濟又將出現一個新的繁榮發展時期。
易憲容
當代內地著名經濟學者,原中國社科院金融研究所金融發展室主任,○七年辭去職位,目前在社科院金融研究所擔任研究員工作,以敢言著稱,有「房地產平民代言人」的稱號。易氏擁有上海華東師範大學碩士、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經濟學博士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