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康驚中銀監無腰骨

官場倫理有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意思是官員退休或離職後不要指指點點,但中國銀監會前主席劉明康顯然不信這一套。劉明康目前的公職只是全國政協經委副主任,昨天在香港出席論壇時,卻大談內房企業風險增加,以及地方政府債務仍有隱憂。他看來不希望多年辛苦建立的功績,被現任中銀監主席尚福林毀於一旦,亦想表明幾年前內銀大放水、地方政府狂借錢、樓市泡沫等,並非他有意為之。

這想法絕非無的放矢,內地銀行界普遍認為劉明康是一個嚴厲的監管者,總是在樂觀氣氛中提出悲觀看法,要求防範風險。相反,尚福林在監管態度上,則被形容為更具柔性,認為他任內能讓銀行有更多突破空間。換言之,劉明康這位中銀監創會主席,應是擔心尚福林腰骨不夠硬,令銀行業風險上升。

不妨看一個現成例子,中央在金融海嘯後推出四萬億元人民幣救市,刺激銀行信貸猛增,中銀監則不斷催促銀行提高資本充足率,導致內銀要大供股,股民應該記憶猶新。隨着巴塞爾協議進一步收緊資本要求,中銀監也亦步亦趨。可是尚福林去年底上任後不久,便來了個急轉彎,推遲實施監管新標準,讓市場大感意外,而理由據悉是鑑於經濟下滑,銀行要增加信貸支持實體經濟,等於推翻前朝決策。

劉明康在卸任中銀監主席前的最後一次形勢分析會議上,反覆強調必須注意的風險,包括地方融資平台貸款、房地產貸款及銀行理財產品風險等。因此,他昨天在論壇上警告大多數內房企業出現負經營現金流,資金緊張情況在下半年將加劇,便不應令人意外。他又指出未來三年將有四萬七千億元人民幣地方債務到期,風險不能忽略,屬合情合理之說,也是在提醒尚福林和中銀監應該要怎樣做。

在內銀的整體貸款組合中,地方政府債務及房地產開發貸款,佔的比例相當高,萬一有甚麼差錯,對銀行體系必定造成衝擊。劉明康曾表示有六成地方平台貸款已被整頓,又要求銀行全面增加撥備,並已反映在去年第四季的內銀業績之中,但顯然未竟全功,否則也不用發表盛世危言。

從最新的內銀存貸數據可見,中銀監的政策已出現轉向,而人行官員漏夜放風說將會靈活調節銀行體系流動性,則是另一個轉向的佐證,短期而言對內銀應屬好消息,監管放鬆一點,便意味着有多些生意可做。不過,靠貸款和投資支撐經濟增長是不可持續的,一時的繁榮換來很多後遺症,令人擔心內銀在不久將來又要抽水增資,最受傷害的又是小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