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債危機的火燄在剛結束的二十國集團峰會上未受到控制,依然旺燒,進一步蔓延開去屬意料中事。哪個國家會是下一塊倒下的骨牌呢?答案呼之欲出。峰會一落幕,意大利十年期國債孳息便抽升至六點四厘的歷史新高,到了極度危險水平,以這樣的息率尋求債務再融資,肯定難以為繼,成為歐豬五國中第四個爆煲的國家,是指日可待。
事實上,意大利的形勢與已經出事的三個歐豬國尤其是希臘,有很多相似之處。首先,意大利十年期國債孳息高企在六厘以上,與三個歐豬國出事前一刻差不多,反映市場信心盡失。其次,意大利執政聯盟在國會僅佔些微多數,要求提前大選的聲音此起彼落,政府隨時倒台。第三,意大利總理貝魯斯干尼予人的感覺總是講多過做,推動財政緊縮和削減開支必定阻力重重。
雖然意大利在歐盟領袖群起施壓下,同意控制未來開支和削減赤字,但肯相信的人恐怕不多,否則歐盟也不會破天荒,要意大利依循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定下的一套準則行事,並且要就財政及經濟改革進度每季提交報告,顯然是想找個第三者幫忙,挽回市場信心。可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這套準則一般是用來監察已接受援助的國家,意味着國際社會已有心理準備意大利很快需要救助。
對一個負債等於本地生產總值一點二倍的國家來說,削開支、削赤似乎是防止債務爆煲的合理做法,現實卻不一定,還要看客觀環境,對意大利更可能變成催命符。在經濟保持穩定增長時,政府減少開支問題不大;如果經濟已收縮,削開支只會加速衰退,赤字和負債佔比上升,莫說要借更多錢填數,就連現有債務還本付息也有困難。
不妨看看,希臘在爆發債務危機之初,信誓旦旦削赤,更承諾幾年後財政可收支平衡,最後又如何呢?當然,希臘政府弱勢,加上民眾對緊縮措施極不信任,令局勢加速惡化,但經濟萎縮令所有救助措施皆發揮不了作用,才是致命傷,削赤最終變成「削債」,投資者看見先例已開,誰能保證意大利不會步後塵,正是意債孳息抽升的原因。
意國債規模一萬九千億歐元,單是明年要再融資的便有三千億歐元,比希臘政府總負債還要高,所以歐盟縱然百般不滿亦只能循循善誘,為的是買時間,因為意債爆煲的後果將是災難性,金融體系必死無疑。可惜,意大利政府的決心令人懷疑,用來擔保意債的「加強版」金融穩定基金又十畫無一撇,怎能令人放心?意債孳息顯示市場信心已到臨界點,一旦崩潰便會一沉百踩,無可挽回,成為下一塊倒下的骨牌的機會率,比平安無事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