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要來的總要來,美國終於失去標普AAA的最高信貸評級。這次歷史性降級,對金融市場以致環球經濟會造成甚麼衝擊,目前難以估計,原因並非影響有限,而是史無前例故沒有前車可鑑,一切要看美國的債主下一步怎樣走,市場大亂的可能性不能抹煞。中國是美國的海外頭號債主,一舉一動最矚目,別以為這代表中國比別人有更大話事權,實情是更加進退失據。
仍有不少人認為,美國國債不會在評級下降後被恐慌拋售,因為美國債市全球最大,根本無可代替。短期而言或許說得通,但市場心態肯定會變。道理很簡單,AAA所指的是,投資於這種評級的資產,會被視為沒有任何信貸風險,不會違約。可是標普確實調低了美債評級,不再是無風險,違約可能性比以往任何時間都高,美債及美元的信心基石已動搖,心態未變只是時辰未到。
事實上,一部分投資者離棄美債的迹象明顯,由於早已預期標普會降級,其他同樣具備AAA評級的國債,如加拿大、澳洲、德國、瑞士及英國國債均受到追捧;一些有託管業務的美國銀行,活期存款更爆炸性增長,也是要錢不要債的舉動,意義非比尋常。投資者對美債降級絕非無動於衷,會以其他資產替代,當愈來愈多人這樣做,市場變天指日可待。
美債降級最直接的影響是債息上升,債券價格下跌,有研究估計,對現存的美國國債持有人造成千億美元損失,未來的融資成本每年增加千億美元。此外,任何與美債評級掛鈎的債券及投資工具,例如美國市政債、企業債都會受到拖累,貨幣市場計算抵押品及銀行計算資本充足率時,理論上亦要減值,儘管聯儲局表明監管要求不變,但美國以外的地方又如何呢?降級就是降級,重新計價是必然的。
噩夢會否成真,在於美債債主一念之間,中國顯然已坐立不安。在標普宣布降級決定之後,內地官方媒體立即開火,以美國最大債主的身份自居,直斥美國的選舉政治綁架全球經濟,又批評美國舉債成癮,必須面對現實認真削減開支。不過,觀乎總統奧巴馬及民主共和兩黨領袖,仍然只顧互相推卸責任,對中國自以為是的債主發言權,當作耳邊風。
美國不聽話,中國不給點懲戒,豈不是顏面無存?內地官媒形容美國靠舉債度日的美好時光已過去,中國會否拒絕購買美國新發行的國債呢?否則一邊罵債仔,一邊又借錢,還有尊嚴嗎?至於已揸重的過萬億元美債,中國又應如何處置呢?內地財金官員說過,要以新儲備貨幣體系取代美元,減少依賴美債,真的有決心做到嗎?其實答案已很清楚,正是講就兇狠、做就鬆手,底牌早已被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