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環球經濟明顯倒退,除實質經濟增長下滑外,最清楚不過的是,預示未來經濟增長的採購經理指數(PMI) 紛紛下跌,和職位增長遠比預期遜色。筆者認為,除大量銀主盤充斥樓市,致使樓市疲弱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歐美諸國為急於減債,大幅收緊財政支出並加稅。
這些措施其實對減債沒甚麼作用,還因拖慢經濟增長導致財政收入下降,最終反而增加了赤字。歐美國家此際收緊財政十分不智,除了擺擺姿態,表明堅決要回復財政收支平衡外,完全沒有好處。
其實,歐美諸國既不需財政刺激、也毋須收緊財政。大部分國家復甦勢頭良好,只要任市場自我調節,經濟已會逐步改善,則財政收入亦會隨着逐步改善。事實上,儘管美國財政赤字仍未回跌,其相對GDP比率已下降。但在政治壓力下,奧巴馬政府被迫收緊支出,而美國很多州份因缺乏聯邦政府的支援,被迫大量裁員。
據當地媒體報道,自衰退結束至今,美國各級政府削減的職位幾達五十萬份。即在六月份,聯邦政府削掉19,000個職位,其他各級政府削掉25,000個職位。相反,私營部門則增加了57,000個職位。由於「乘數效應」,可以肯定如政府自○九年中至今沒削減職位,私營部門所創造的職位會多出很多,多出的甚至達百萬個毫不出奇,而商業信心和樓市都會更強。
大家還記得,香港在樓市崩塌後,連續多年出現嚴重財赤,評級機構更指港府沒有厲行財政緊縮、並低估赤字,還把本港信貸評級下調。結果財赤局面提早結束,卻並非因特區政府加稅和削減支出。當時財政缺口之大,以傳統開源節流方式應付,根本無法滅赤。但是,隨着經濟穩定復甦,赤字反而急速下跌,並更好像神奇地扭轉為巨額盈餘。
歐美各國滅赤力度最勇的,相信非英國的卡梅倫政府莫屬。卡梅倫大加VAT(類似消費稅) 、又大減各政府部門支出和福利。但平情而論,細看當地經濟表現和財政狀況,可說疲弱不堪毫無起色。在眾多貨幣當中,英鎊也是最弱的,可見看似理所當然的開源節流的謬誤之處。有些保守派經濟學者亦指出,財政支出的乘數效應為負數,即緊縮財政可以刺激經濟增長實屬荒謬,觀乎英國的「現眼報」,信焉!
筆者認為,現時最大的經濟風險,正是錯誤的財政政策。諷刺的是,財政政策愈是收緊,經濟動力愈是疲弱,貨幣政策過度寬鬆愈難矯正,資產泡沫的風險亦愈大。錯誤的公共政策,可以因為決策者無知、也可以是因政治壓力所致。對於懂政策的人來說,同樣是那麼無奈。
嶺南大學公共政策研究中心主任 何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