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債務危機十足一場失控的森林大火,一處火頭被撲熄,另一處火頭又出現,沒完沒了。早前希臘國會以些微多數票通過削赤方案換取歐盟援助,以為能讓市場暫時鬆口氣,怎知葡萄牙的信貸評級突然被穆迪降至垃圾級,不久之後意大利國債又遭受圍攻,孳息創多年新高。債務危機遲早蔓延到意大利這個歐元區第三大經濟體,應該說是情理之中,速度之快則屬意料之外,歸根究柢是歐洲做了兩件大錯事,實屬咎由自取。
第一件大錯事是忽然轉軚,可能接受希臘債務局部違約。市場傳出在星期一召開的歐元區財長會議上,將討論容許希臘把部分債務違約,讓負債降至可持續的水平,作為新拯救方案的條件之一。其中一個方法是以年期更長、息率更低的新債來換舊債。另一個途徑是按照市場價值,回購部分希臘國債。無論選擇甚麼方法,債主均面臨頗大損失。
歐盟官員曾經信誓旦旦,直言希臘債務違約不在考慮之列,現在來個急轉彎,造成的恐慌及混亂,絕對不能小看。道理很簡單,既然希臘可以違約,其他已獲打救的國家,如愛爾蘭及葡萄牙,以及有可能求救的國家如意大利及西班牙,將來也很大機會步後塵,無異於向市場發出警告,如不想將來有損失,便要速速沽清手上的債券。對沖基金怎會放過這大好時機,落重注順勢加入沽空意大利國債,債價十足食了瀉藥,孳息升至新高。
第二件大錯事是歐洲中央銀行宣布,繼續接納已經淪為「垃圾」的葡萄牙國債為抵押品,向金融機構提供流動資金。歐央行行長特里謝公布這決定,多少令市場錯愕。既然今次可以接受葡萄牙的垃圾級國債,將來亦應該一視同仁,接受其他同樣淪為垃圾級的國債,結果將會是歐元區甚至歐元本身的一場災難。
市場估計目前希臘及葡萄牙銀行的資產負債表之中,有兩成資金是靠歐央行融資,隨着債務危機蔓延至意大利,在市場上籌措資金的難度更大,相信歐央行的負擔更重。試想,歐央行曾經堅拒接受債務違約,現在變成不由自主,政策獨立性及信譽已受損,本身的資產負債表充斥大量「垃圾」,歐元的信心進一步受打擊,加劇歐債跌勢。
論基本因素,意大利財赤未至於無可救藥,但債務相當於本地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一百二十左右,風險早已存在,經濟規模又大,要打救非易事。意大利國債孳息急升,等於懲罰性加息,當務之急必須立刻採取針對性措施,把孳息穩定下來,否則很快便會把經濟拖垮。可惜以歐盟處理危機的效率,真是死了也未天光。因此投資市場要有心理準備,來自意大利的債務危機衝擊波,將會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