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講場:房產稅改革謀定後動

房產稅成為內地公共議題,是因為它被爭議為調控樓市價格的最後「撒手鐧」。在內地樓價久調不下,各級政府屢以房產稅作威脅不奏效之後,房產稅這隻靴子在今年初似乎終於落下。由於事關重大,按慣例,「摸着石頭過河」,先行試點。

重慶市首當其衝。先由重慶市「兩會」上傳出的消息稱,國家財政部原則同意重慶開徵高檔商品房房產稅,重慶市正抓緊完善方案,以在今年第一季度開徵高檔商品房房產稅。及後上海市長韓正表示,加強房地產市場調控,做好房產稅改革試點各項準備工作,抑制投資性需求。

社會激辯 執行成疑

不過,只說房產稅這隻靴子「似乎」終於落下,是因可確定的只是重慶、上海將試點房產稅,但具體內容的版本很多,仍待明確。比較靠譜的版本是在重慶高端商品房的起徵面積,估計在220平方米或230平方米,稅率大約在每年1%;上海則可能只對新購的一手或二手樓徵房產稅,家庭人均面積超過70平方米部分,先預徵兩年的房產稅。不過不到正式發布,房產稅的內容還存在變數。

房產稅的開徵無疑爭議巨大。一方面,它針對的是大多數人最主要的私有財產——住房;另一方面,它的制度設計與政策執行中,如何盡可能體現公平與可行,存在巨大不確定性。於是,重慶、上海試點徵稅甫定,爭議聲浪一浪接一浪。

在「上流社會」中,力挺派主要是參與政策制訂的體制內官員,以及依附於其的學者。比如,全國人大財經委副主任賀鏗說,「我認為惟有出台房產稅,加大多餘房屋保有環節的成本,才能真正壓制炒房的現象。」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張立群則認為:今年國家應加快開徵房產稅,努力控制資產價格泡沫的發生。

反對派則以大地產商為主。著名地產商任志強撰博客《是狼來了嗎?》,針對重慶版房產稅,稱其「就如中國曾出台過宴席稅這類特別消費稅一樣,只針對一種高消費的行為。但這類宴席稅類的特殊消費稅,並沒有真正的實行過,猶如曇花一現,估計重慶的這種特殊房產稅,也會落個同樣的結果。」

行政干預 法理何在

在上流社會的爭議中,雖也涉及徵稅的合法性,但主要考慮徵稅會否打壓樓價以及影響土地財政這類問題。在網絡上,觀點同樣針鋒相對的熱議網民們,立場則複雜很多。有網民稱,「土地是有限的資源,既然一次分配不公平,那麼通過開徵高消費稅來實行二次分配,也可以體現財富分配的基本公平。」更有網民「強烈要求將納稅人的選舉權、罷免權、知情權、監督權、訴訟權寫入憲法——寫在房產稅推出之前」。

在技術層面,筆者也認為:已收取七十年土地出讓金以後,再徵收房產稅的法理何在,房產稅這種長久的財產稅應否成為打壓樓價的手段,這些問題並未解決,但對其解決可以摸着石頭過河。可是,由網民怨氣所看到的一般民眾對於改革到今天,財富分配合理性、行政權力使用公平性,乃至執政合法性問題的複雜想法,卻已不能再以改革前期成功的「摸着石頭過河」的方法化解。

在改革進入深水區,風險已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歷史條件下,充分的改革頂層設計,謀定而後動,已是不可迴避的政治智慧難題了。

國際金融法博士 嚴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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