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聯儲局日前公布了上次議息會議紀錄,除顯示就進一步收購六千億美元國債,內部爭拗凸顯、分歧加深以外,也曾下調經濟增長預測,亦調降了通脹預期,又上調了未來兩年失業率的預測。這幾項因素,成為聯儲局推出次輪量化寬鬆(QE2)的基礎,QE2出籠後,在美國國內外劣評蜂起,罵名四處。議息會議紀錄成為委婉的辯解,其理據正是上述因素。
值得注意的是,會議紀錄還顯示,議息前曾舉行視頻會議,討論過是否設定通脹或利率目標等敏感問題。即是,如六千億美元QE2後,通脹仍然下挫,盯住十年期國債收益率等長期利率實施量寬,意味着在承諾的目標利率下,無限量購買十年期國債。這樣做將徹底改變貨幣政策,走向把QE常規化,並在相關條件下,QE「自我」主動啟用。
儘管聯儲局否決了這樣的政策構思,但終究暴露了其研擬所觸及的、去到最盡地步的變革,量寬的「情意結」可謂種得夠深了。然而,QE2十票對一票得以通過,足以顯示對推出的異議並不強,分歧只是集中於推行的風險、成本與效益方面。十票對一票通過,足以顯見實施QE2是首要的,其他問題在求同中存異,有所保留而已。
聯儲局公布議息紀錄前一天,美國商務部首次修訂了第三季GDP數據,季度環比折年率由百分之二向上修訂至百分之二點五,經濟顯然好於歐元區,主要因為私人消費、淨出口和政府支出的貢獻增加。顯然,如果相信商務部的數據,則聯儲局的預測可能失去可信性,但是聯儲局也是有得拗的,第三季經濟增長的向上修訂,恰可解讀是QE2預期所催谷的,反而倒果為因證明QE2是必要的。
正因為數據展現經濟回暖的現實,使得鷹派抬頭,抨擊QE2的火力加強,並冒出預期QE2可能虎頭蛇尾的觀點。其實,雖然聯儲局的確保留了擴大或收縮QE2的彈性,但未有迹象顯示,聯儲局有收手的意願,至少當前如此。事實上,較早前各國經濟曾經好轉,甚至引發退市部署,其後反轉憂二次探底,經此事後對經濟好轉的判定,各國更加審慎,聯儲局亦不例外,謀定而後動將是首選。
不可不察的是,聯儲局要「謀」的,不只是美國的經濟好轉,也要「謀」的是壓低別國的經濟,來達成它的所謂「恢復平衡」。聯儲局是議過QE2是否「有用」的,比起對美國的正面作用,QE2對全球的負面作用公認要大得多,聯儲局能說對此一無所知嗎?肯定不是。明知而為,證明壓低別國,成全自身稱霸,本來就是聯儲局的策略選項。
基於這種策略推論,在美國不穩定、全球不確定的大勢下,聯儲局決不會排除QE2,反而憑藉一早定下的彈性靈活出招,保有對美國國內經濟的扶持力度,以及對全球經濟的左右能力。QE2實則是美國「殺敵自保」的利器,聯儲局正需要靠左右全球、維繫霸權的貨幣政策,以保住金融影響力,新興國家抗拒QE2,在美國看來就是做對了,往後只需要考慮如何將這種隱性的打擊武器運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