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四月十七日「國十條」頒布以來,到現在差不多已過了一百天,這個被稱為「歷史上最嚴厲的調控政策」,出台時的雷聲非常大,當時股市亦下跌了不少;但3個多月過去了,樓價卻沒有怎麼變動,令很多人都大跌眼鏡。
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資料顯示,六月份70個大中城市房價只按月下跌0.1%,雖然是近15個月來首次下降,但這麼大的雷聲卻只能讓房價下跌0.1%,實在太不像樣了。為甚麼這次號稱史上最嚴厲的樓市調控,也不能踢得動樓價?
對於這個問題,筆者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能的答案:就是中國經濟已被房地產「綁架」了。
在十多年前,當時中國的房價仍低,房地產只佔中國經濟的一小部分,所以政府要調控樓價,並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但到了最近的數年間,房地產竟成了中國的最重要產業,除了涉及到很多行業外,由於賣樓的利潤奇高,因此帶動相關行業的盈利上升,大力推動地區的經濟。
而且更重要的是,土地拍賣和房地產的收入已經變成地方政府收入的主要來源,使地方政府與地產發展商坐在同一條船之上:當樓價上升愈多,房地產炒家和發展商當然會賺大錢,但在過程中賺得最多的,卻是地方政府的財政收入!由於房地產的影響實在太大,地方政府知道若樓價下跌的話,必定會令本身的收入減少,故此出現了「山高皇帝遠」的局面,中央就算大力推動調控政策,但地方政府為了本身的財政收入,也不敢把樓市弄死,要調就去弄別的省市吧。就算明知樓市隱含着巨大的泡沫成分,但為了保住今天的收入,根本就沒有其他方法。
大部分人都只是看眼前,若樓價短期急跌,會令很多人都感到不開心,所以樓市調控政策要壓低樓價亦變得更困難。至於將來泡沫爆破的可能性,將來才算吧,今天誰去管它?
經濟被房地產綁架的現象,香港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當房價不斷上升的過程,既得利益者可享受龐大利益,政府可以靠賣地賺大錢,發展商亦得到豐厚利潤,但由於市民投放在供樓的錢愈來愈多,花在其他消費的錢就愈來愈少,加上租金亦會愈來愈貴,其他非地產企業的盈利,就會轉移到業主及發展商,最後也當然增加了政府的財政收入。
由於經濟過分依賴房地產,其他行業就發展不起來,政府的稅基亦會縮小,更加要依賴賣地收入,以補足其他行業稅收的不足;結果變成惡性循環,政府帶頭推高地價增加收入,地價升高推動樓價升高,而樓價升高推動租金升高,加租後就再殺死更多非地產相關行業,政府稅收減少就再推高地價。
所以最不希望樓價下跌的,應該是政府。若政府要調控樓市,當中存在財政收入的危機,要執行起來就會存在很大的矛盾。在利益關係帶動下,地方政府就會帶頭炒高地價,而在高地價之中要房價下跌,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所以調控後的樓價會繼續上升,直至泡沫爆破為止。
銀聯信託投資總監
投資樂園創辦人
林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