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搭削赤快車 世界需求憂患深

繼德國公布史無前例的削赤計劃後,英國也以緊急財政預算形式,出台其削赤計劃,此前財相歐思邦形容,將開啟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最深刻的財政緊縮時代,首相卡梅倫認為將會影響到每個人的生活。情勢愈來愈清楚,財赤、國家債務欠帳不只「歐豬五國」當殃,歐洲強國亦深陷其中。英國要「緊急」處置削赤,因為年度財赤高達一千四百五十四億鎊,已佔GDP的百分之十一,創該國歷史最高紀錄。

財赤嚴重不可迴避,評級機構惠譽雖然未修改英國三「A」信用評級,但已明確警告,英國債務在最高評級各國中最嚴重。今年四月的工黨預算案,評級機構並不「收貨」,因為削赤速度遠低於多數歐洲國家,新政府須「緊急」處置削赤,實則不僅是護級之危,也是國家經濟之危。然而,與「歐豬五國」無出其右的是,削赤計劃一定不討好,由於裁員和削福利,罷工與示威將洶湧而至。

到現時為止,歐洲千瘡百孔的債務問題,已像「皇帝新衣」毫無遮掩。嚴重的財政赤字,不花三、五年時間難以消化,就此不難判斷,歐洲將要過一段較長時間的緊日子,這對於習慣了高福利的歐洲民眾,並不是容易適應的事。像卡梅倫所說的,削赤將影響到每個人的生活,在理解上恐怕已不能局限於英國或歐洲,難免波及全球各國。理據是明擺着的:

其一,由於鐵腕削赤,雙底衰退的機率將去到「頂磅」。推行削赤計劃,不僅因為官方和民間收緊消費,以至剛剛恢復的經濟重陷負增長,而且政府運用財政手段,繼續刺激疲弱的經濟,受到極大制約,意味着一旦出現重陷負增長,政府將無能為力,貨幣政策與財政政策兩手「武功」盡廢,無非只能眼睜睜掉下雙底衰退的泥潭。

其二,告別高福利,或由應付削赤變為長期革除。今次削赤乃至金融危機禍根,揭示殘酷的現實是歐洲高福利社會不可持續。當歐洲民眾在削赤時期適應以後,理智的政府將不敢重新推行高福利模式,歐洲可能不是與高福利說「再見」,而是說「永別」。如此一來,歐洲社會消費變天,將由削赤而起。

各國應當意識到,歐洲大面積的削赤計劃,其後果不僅僅是歐洲的雙底衰退,而是全球需求格局的大變。中國出口在次按危機發生,美國需求轉弱後,歐洲一定程度起到替代作用,歐洲成為中國最大貿易夥伴。試想,歐洲社會消費變天,中國出口能不受其衝擊嗎?其實,有鑑於全球財赤的普遍性,何止中國,簡直是全球以出口導向為發展模式,陷入窮途末路。這難道還不足以警示,像中國這樣的經濟體加快轉型嗎?

出口導向型發展模式,發端於日本上世紀的成功,繼而亞洲四小龍配成全球增長雁陣,到了中國打造「世界工廠」,可謂登峰造極。這個模式在亞洲取得成功的範例,也留下顛撲不破的啟示,就是沒有經濟體可以此模式持續發展,日本不行,亞洲四小龍不行,中國也不行。這模式不可持續,與美國的高消費不可持續暗合,也與歐洲的高福利不可持續暗合,發展經濟應當打破出口導向模式徹底成功的幻想,趕絕對此模式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