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內地樓市是否存在泡沫的討論,近日非常熱烈,認為樓市有泡沫的,固然言之鑿鑿,甚至指出最快在二○一一年或者二○一二年,內地樓市泡沫就會爆破,又認為內地樓市泡沫與上世紀八十年代日本的樓市泡沫甚為相似。但認為樓市沒有泡沫的同樣振振有詞,部分認為內地樓市現在才剛處起飛期,距離泡沫爆破的日子甚遠,亦有專家估計,內地主要城市如上海、廣州等的樓價,五年內可以翻一番,上海豪宅每方米可以超越三十萬元人民幣。
與以往任何一個泡沫形成的現象一樣,通常處於炒賣熱潮中的人,皆陶醉於泡沫高漲的興奮,以及財富效應增加所帶來良好自我感覺,根本不會將泡沫示警的忠告當作一回事,他們只會在泡沫爆破後才悔不當初。不過值得留意的是,中央媒體連續兩周接力製造輿論,炮轟高房價、高地價以及追問房地產市場存在的問題,情況並不尋常。有分析認為這是中央即將推出重要政策,加強監管房地產的前奏。中國銀監會主席劉明康近日在博鰲論壇的談話,更被理解為中銀監可能收緊第二套房首期,由目前四成提高至六成,引起市場恐慌,反映內地樓市的市場情緒非常敏感。
內地民眾對政府政策有這樣的揣測,是可以理解的,因為這是內地政府一向以來的處事手法。姑勿論即將推出的政策是屬於行政手段、稅務措施,抑或土地政策,最重要是政策制訂者切勿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必須認清目前的形勢,以及導致樓市高企不下的問題所在。像推行人民幣匯率改革一樣,內地整頓樓市也要抱着非常審慎的態度進行,按部就班,對症下藥,千萬不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僅做一些門面工夫敷衍了事,也不可鹵莽地一刀切,使樓市硬着陸,挫損內地經濟的發展步伐。
可惜,內地各省市處理樓市的手法,至今仍然予人各自為政的印象。例如國土資源部基於出現多處違規,緊急叫停福州二千八百畝土地出讓,叫停的土地面積,幾乎是去年該市全年出讓土地面積的一倍。另外,海南省的「封地令」本月開始正式解除後,土地交易火速上升,短短十日,海口等六個縣市一口氣推出九塊土地,總面積二十六萬平方米,掛牌起始價比一月份「兩個暫停」前高出許多,最大漲幅竟達八成九,令人質疑先前推出的穩定樓市措施,是否藥石亂投,變相令樓市炒風變本加厲。
這些不同的措施,固然可能因應不同地區本身的情況而來,也難免令人產生政策前後矛盾,一處鬆一處緊的不良印象。中國幅員廣闊,各地區經濟發展的差異性甚大,大大增加監管樓市平衡發展的困難程度。坦白說,要徹底解決樓市問題、平衡供求,最根本的方法是中央全面規劃房地產市場發展,不僅因應各地區經濟發展的差異而調節土地供應,更要增加樓市透明度、降低內地民眾對樓價只升不跌的幻想。
除此之外,針對發展商囤地待售的不良手法,亦必須盡快糾正,並且改變地方政府以土地收入為主要財政來源的現狀,對違規的發展商或政府官員加重罰則,以儆效尤。若這些老問題不解決,中國的樓市可能永遠無法發揮市場的調節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