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幣匯率應定在甚麼水平,中、美兩國多年來爭吵不休,就連港元匯價近日也被美國智庫組織攻擊,直指包括香港在內多個亞洲市場為匯率操控地區,港元匯價被低估幅度與人民幣相近。人民銀行中國金融學會執行副會長、金管局前總裁任志剛指這些指控由政治立場出發,美元與港元匯率是定在一個合理水平上。
任志剛可說是看着聯繫匯率於八三年出世、看着聯匯成長(○五年曾作優化),他捍衞聯匯制度超過廿多年,比任何人都更熟悉聯匯機制,港元匯價是否被低估,他最有資格評論。過去十幾年,看着多個國家棄守與美元掛鈎制度,他仍然堅信聯繫匯率是行之有效的制度,對香港貨幣穩定起關鍵作用。
美國一直只針對人民幣匯率被低估,令美國的貿易逆差居高不下,港元現今也被針對。任志剛指出,美國要求中國將人民幣升值,這個要求自然會伸延至中國境內地方——香港。他強調,在聯繫匯率下,美元與港元匯率是定在一個合理水平,其他的經濟環節亦圍繞此水平,港元並沒有被低估。
美國智庫組織所羅列的國家或地區,包括中國大陸、香港、台灣、新加坡及馬來西亞,針對點拉闊了,是否反而對大陸有利?任志剛反而認為,此舉可令外界相信美國並非選擇性盯住大陸不放,只要他們認為某些地區有操控匯率之嫌,他們便「出聲」。
港元與美元掛鈎近二十七載,雖然期內能免卻本港經濟承受貨幣大幅波動的衝擊,然而,仍有不少要求脫鈎的聲音,當中最主要的理據是聯繫匯率加劇本港通脹。港元因與美元掛鈎,近年弱美元的情況下,港元一方面跟隨美元貶值,另方面香港又不得不面對人民幣升值帶來的壓力,對大多數食品來自大陸進口的香港,難免構成物價上漲。
港元是否被低估之問題會否被美國咬着不放,仍是未知之數,但肯定人民幣匯率之爭是中、美兩國的持久戰,即使美國財政部在四月中發表的報告,沒有將中國列為貨幣操控國,這個議題不會熄滅,蟄伏一段時間後,隨時再成為政治爭拗工具。
任志剛認為人民幣不會一次過升值,最有可能的是首先退出○八年因金融海嘯而採用的特別措施,措施的重點是人民幣匯率形成實際上已經退回到盯住單一美元。「退市」後,人民幣回復至○五年匯改後的狀況,即「以市場供求為基礎、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節、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在此基礎上,人民幣匯價便有彈性,才可慢慢升值。
任志剛的見解,與人行行長周小川不謀而合。周小川早前表示,○八年年中實施的非正式的盯住美元政策,遲早也有一個退出的問題,但條件包括「確定經濟不會出現W形的復甦,即經歷當前的反彈後經濟增長再度放緩」。
未來兩個月均有涉及中美關係的兩大焦點事件,分別是美國財政部發表有關貨幣操控國的報告,五月下旬舉行的第二輪中美戰略對話,此兩重要日子會否成為中國退出○八年的特殊措施的良機?任志剛認為,太接近這些日子「退市」,反令人覺得是受制於政治壓力。
他認為「退市」要視乎美國加息時間,一旦美國開始加息,等於金融海嘯已「冇事」,若美國短期內不加息,中國亦毋須急於退市。
任志剛指要求人民幣升值的言論都是政治噪音。國務院總理溫家寶表明,人民幣將繼續堅持以市場供求為基礎、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將進一步推進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改革,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穩定。美國總統奧巴馬解決了醫療改革,減輕了中期選舉的壓力。任志剛認為,現時看起來真的沒有升值的必要,況且中國絕不可能因政治壓力而讓人民幣升值。
任志剛說,美國的貿差實際上並非如書本理論般理解,一隻貨幣的升值,不一定可以改善貿易對手的逆差,人民幣在今年一、二月份均有輕微升值,美國的貿赤沒有改善,至三月份,當所有因素沒有變動之下,根據溫家寶所言,三月份中國的貿易逆差達80多億美元。
任志剛認為中國加息是遲早問題,自由市場的傳統是透過信貸價格(利率)調節經濟,錯覺認為信貸供應這工具沒有效用,但中國正是用信貸供應來調控,可以很快「關水喉」,傳導效率跟其他國家不同。為防內銀新增貸款增長失控,監管機構不僅每年定下新增貸款目標,今年的按季規率出例為3:3:2:2,即頭兩季各佔三成,後兩季各佔兩成。
文:產經組 攝:潘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