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拜拖債的消息一出,股票、石油、黃金及外匯等各類資產價格全線下挫,徹底粉碎不同資產可以分散風險的假象,傳統的避險資產則受到追捧,說明在過去一段時間,各類資產的價格同步上揚,完全是由熱錢推動。在資金市之中,只要一有風吹草動,投資者的冒險精神便會迅速消失,這亦是資產泡沫的一大特色。今次大跌市其實也有擠泡沫的效果,讓投資者認清市場短期的風險所在,並且要警惕背後隱藏着的更大風險。
杜拜世界延遲償還到期的債券,技術上已屬於違約行為,債券的信貸評級即時被下調,意味着未來不容易在市場進行再融資,又或要給予更高昂的風險溢價才借得到錢,一眾債權銀行真是凶多吉少,削債在所難免,但相信應不至於令銀行陷入倒閉危機。不過,杜拜世界是政府的投資旗艦,市場一向視其發行的債券有政府支持,性質儼如政府債券,可惜當地政府沒有明確表態,投資者的「安全感」蕩然無存。所以,雖然是企業債券違約,未直接影響杜拜的主權評級,但主權違約風險還是照樣上升。
一石激起千重浪,其他新興市場政府債券的違約風險亦被推高,從信貸違約掉期的溢價迅速擴大可以印證,反映投資者需要付出更高昂的「保費」,才能為手上持有的政府債券買違約保險。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違約風險上升,等於加重投資成本,會要求更高的利率作補償,債券價格應聲下跌,反過來又令債券投資者損手,影響他們的投資意欲,增加各地政府發債集資的難度。
環球經濟似已走出金融海嘯谷底,現在才浮現後遺症,其中一個棘手難題是為救市開支埋單,需要大量發行政府債券。市場估計單是發達國家,在今明兩年要出售超過十二萬億美元的政府債券,新興市場的發債壓力更沉重。不難想像,如果杜拜的債務危機擴大,連累那些財政狀況本來就不太好的新興國家,將會令市場更為震撼,後果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由此可見,杜拜債務危機並非單一事件,而是一連串連鎖危機的起點。短期內,投資者避險情緒高漲,熱錢大逃亡,各類資產價格難免有大調整。中期而言,一些小國政府未必有決心或能力擔保旗下官方機構發行的債券,就算不至於違約,投資者亦要承擔不菲的損失。最後,信心危機蔓延至政府債券市場,一旦有國家因為求借無門,無法再靠借新債還舊債,屆時揸重政府債券的金融機構便會成為大輸家。當然,新一輪金融風暴未必就在明天爆發,但風險確實是可以預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