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1/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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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泡沫假繁榮 杜拜夢醒周身債

中東的杜拜最為港人熟悉的,必定是那些七星級酒店、超級豪宅及有意問鼎全球最高的摩天大廈,全部是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市場的傳統智慧認為,當這些「大白象」紛紛拔地而起,往往就是經濟盛極而衰之時,今次沒有例外。杜拜政府剛剛宣布將會重組旗下最大的投資旗艦公司——杜拜世界,並且把債務到期日延長半年,至明年五月底。「拖債」消息一出,在全球金融市場造成極大震撼,信貸評級機構隨即降低杜拜國營企業的評級,金融風暴山雨欲來。

在阿拉伯聯合酋長國的七個酋長國之中,杜拜的石油資源不多,經常被揶揄為「窮親戚」,但同時也是最雄心勃勃的一個,要打造成中東的金融、貿易及航運中心。在金融海嘯爆發前的幾年,全球資金氾濫及利率低企,杜拜透過大量舉債,夢想似乎逐步成真,可惜只是「借來的美夢」。現時杜拜的負債約為八百億美元,其中杜拜世界便佔五百九十億美元,還債能力備受質疑,以致在全球出現復甦之時,經濟仍然深陷泥沼。

其實,杜拜採取的發展模式,與很多新興市場一樣。政府的投資公司大量舉債開發房地產,興建超豪寫字樓、酒店及住宅,並向外國投資者開放市場,透過提供種種優惠和給予居留權,吸引外國企業及專才進駐,很快便令經濟蓬勃起來。資產價格上升,自然吸引更多游資湧入,把資產泡沫吹得更大,現時很多超豪爛尾樓,便是在那段時期匆匆開工。一場金融海嘯令資金鏈斷裂,粉碎了借來的美夢,變成債務纏身。

杜拜今時今日的困境,只不過再一次說明,新興市場國家往往有錯覺,以為發展房地產是極速致富的捷徑,實際只是一座建築在浮沙上的城堡,而房地產具有居住及投機的雙重特性,正是造成這種錯覺的原因。房地產作為投機工具,只要不斷有資金流入,資產價格就算已經脫離基本因素,還是可以不斷上升,造成人人有錢賺的假象,令經濟更加蓬勃,吸引更多資金來炒一轉。不過,這種堆砌出來的繁榮注定難以持久。

此外,杜拜銳意發展成為中東的金融中心,同樣犯上揠苗助長的錯誤。當然,杜拜較其他中東國家更為開放,亦致力吸引外資進駐,並且大興土木提升基建質素,硬件的確並不缺乏。可惜,外來資金似乎只是視這裏為一個搵快錢的地方,隨時可以離開;而且,整個經濟主要是靠借錢來製造繁榮,政府背負着沉重債務,根本就是威脅金融市場穩定的一枚計時炸彈。這樣的金融中心,基礎何其薄弱,說不上具有可持續的競爭力。

來自杜拜的教訓,對香港似乎毫無關係,其實不然。首先,由房地產泡沫造就的經濟繁榮絕不可恃,短時間的風光,換來多不勝數的後遺症。其次,杜拜拖欠的債務並非小數目,眾多國際級銀行牽涉其中,如果全數變成壞帳,恐怕會有銀行陷入危機,後果難料。最後,杜拜世界旗下大型地產項目的四十億美元伊斯蘭債券,是目前全球最大筆同類資產,能否順利償還,直接影響市場對這類資產的信心。近年,伊斯蘭金融是各地市場銳意開拓的新領域,香港亦不例外,應密切注視杜拜債務危機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