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中國的需要量可能不菲。雖然中國黃金儲備達一千零五十四噸,位居全球第五,但被居頭兩位的美國及德國分別擁有八千一百三十三噸及三千四百一十二噸拋離。特別是中國有意加速人民幣國際化,長遠目標指向國際儲備貨幣,無疑需要增加黃金儲備,作為人民幣自由兌換的隱性擔保,如果相較中國官方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意志,動手增持黃金則可說嫌遲了開步。
遲是決策的蹉跎造成的。一方面關於外儲多元化的討論久拖不決,政策形成嚴重落後於市場形勢;另一方面偏於認同「藏金於民」主張,延誤了購金作國家級儲備。戰略觀念偏差招致策略被動,令低吸時機擦身而過。但作為糾正是否就拚命生產,維持最大出產國地位,以及不顧其他條件地戮力吸購呢?頗值得研究。
如前所述,以美國的黃金擁有量支撐美元信用作參照,人民幣要成為國際儲備貨幣,擁金量至少要翻三番。但是人民幣走向自由兌換,是一個長期的漸進過程,中國增加擁金量可以從容地漸進處理;不必濫採國內的金礦儲藏,或者在金價處於高位時狂吸。重要的是,將黃金的交易體系健全起來,增強對金價的影響力,當然不是因此而對外購消極處理。
應當明白,黃金具備貨幣與資產雙重性質,它是貨幣信用基礎,也是投資品。這種特性令人注意到它的價格波動,可以暴漲暴跌。在上世紀末期,黃金價格處於二百多美元的低位欲振乏力,市場驚呼「黃金變爛銅」,同現時一千多美元的金價呈近五倍之差,在投資角度,買賣的水位及時機,豈無拿捏技巧?因此黃金雖然有價,但不可忘記的是黃金也可以成為火棒,也有大幅蝕價的風險。
今次黃金升浪由濫印鈔票、美元走弱造成,黃金長期同美元處於逆向互動聯繫中,上世紀黃金的低沉就是同強美元對應的。由此推測,黃金不會只升不跌,轉勢的時點在於美元轉強勢之時。「末日博士」魯比尼警告,當美元轉勢,全球資產價格將崩潰,並認為金價受制通脹及大蕭條兩大因素,這兩大因素短期都不會出現。這是對金價漲勢保留的強烈暗示,將黃金視為投資品,就要防範轉勢下跌的風險。
對於黃金從投資角度的認知,無論對國家還是個人道理一樣。這個理念支持上面所述的觀點:一是堅持冷靜漸進的策略,抱持防範風險的意識去增持黃金儲備,不用炒作的心態去處置;二是黃金的配置並非愈多愈好,要摸索合理的限度。一如當初中國嫌外儲太少,拚命創匯增收,至今外儲過多又來不及洩洪,添了麻煩。黃金儲備道理相同,要增強,但亦要防搞到過量、過濫,尤其當今黃金由發達國向發展中國家大轉移,未來金融市場倍添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