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8/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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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金融內憂外患 急需全盤應變策略

金管局總裁任志剛的告別簡報會在「歷史長廊」前擺陣,簡報會並不「簡」,因為離任在即,任總直抒胸臆相對地放得開,最引人注意的是「直抒其憂」的部分,就是香港維持國際金融中心地位極具挑戰的肺腑之言。任總表示,在一個國家內要發展兩個國際金融中心,是「獨一無二」、「史無前例」,沒有例子可以令香港演活這個角色。香港對此犯難的原因也挑明,政策決定權不在香港手上,要說服決策者,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可以為國家貢獻並非易事。談笑風生的態度,掩蓋不了上述表白的震撼。

香港在國際金融中心地位早有裂紋,可說充滿內憂外患,在競爭對手角度,內憂不敵上海,外懼新加坡進迫,成為香港倚重金融的緊箍咒。年初國家確立上海建設金融航運兩個中心的目標,似乎更使香港這條航船漂於江心,兩岸不靠。明確的前景是,上海作為國家的國際金融中心,香港莫能與之爭,所謂可有兩個金融中心之說,不過是撫慰香港的虛言,任總贈言就是「行內人」的結論。香港官員、業界沉醉於金融地位分享論不計其數,仍有人執着宣示會一直爭做金融一哥。上海大志底定,香港在國家金融格局中,能做配角已是幸事了。現在是香港人觀念醒來,徹底拋棄幻想的時候了。

香港目前還能在國際金融佔一席位,排名也大大壓倒上海,是因為上海還未成氣候。目前上海在全球金融中心位列第三十五名,但上海自詡已是中國的金融中心,全球排名靠前只是時間問題。國際專家也不諱言,若有最具潛力金融中心排名,上海一定名列前茅。和上海前景背馳的是,香港的國際金融地位勢必江河日下,被上海超越不過是假以時日的問題而已。更嚴峻的是,香港將來要做配角,還得看國家態度,要說服決策者重視香港貢獻非易事,這一表白道盡其中奧妙。

應當指出的是,任總看好人民幣前景,又力挺聯匯制度,可能反映他身在其位的顧忌。上海發展金融中心開列的條件:一是人才,已開始積極地培養和延攬;二是人民幣國際地位。在策略上除開放人民幣兌換項目外,貨幣政策的目標也會改變,將由原先緊盯貨幣供給數量轉為緊盯利率,匯率也將由跟着美元步伐走,轉而更多反映人民幣本身價值,人民幣國際地位和定價權,構成上海成為國際金融中心的重要因素。

一旦人民幣確立自身地位和定價權,而香港固守聯匯制度,會否影響未來香港作為上海的配角去運作,難道不需要檢討嗎?當香港必須融入國家發展格局,特別是藉着「三互三通」從屬於內地金融系統時,香港真的還能保留自己獨特的匯率體制嗎?這顯然是深存疑問的。進一步的問題是,強硬保留自己的體制對香港的金融有利嗎?

儘管許多方面尚有討論的餘地,但任志剛後時期的香港金融的嚴峻現實不容置疑,這不僅僅是繼任者勝任接位與否的問題,而是世界在變,香港的經貿聯繫在變,金融地位在變,無疑牽動體制會變。如果說香港地位難保,那麼掙扎求存要做的,一是徹底拋棄優勢意識,認清大勢;二是積極訂出全盤應變策略。然而,政府還停留在盲目爭做金融一哥上,不僅未察大勢,也有失應變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