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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管舵手選賢難 繼任者職繁責重

港府宣布金管局總裁任志剛十月卸任,引發外間對其功過的熱議。在本港眾說紛紜之際,美國聯儲局前主席格林斯潘出聲,認為任總是全球最高效率的央行行長之一,其地位不容易被取代。這個格氏「勳章」,港人未必認同,但終究是一種權威評價,尤其格老由貶到褒戲劇化轉變的插曲,為他的評價落下言必由衷的註腳。然而要人正視任總地位不易取代的評斷,就值得斟酌探究。

一場金融海嘯,把全球央行推上風口浪尖,即如已卸任的格老,亦陷於被翻舊帳的窘境,足以顯示央行處於除舊布新的轉捩期。因為海嘯迫使全球對自由主義金融體系反思,提出了改革監管的客觀要求,金融體系的脫胎換骨變革,是未來的新任務。香港在此課題亦無例外,任總掌金管局十六年,「晚節」因雷曼迷債蒙污,彰顯作為監管者的金管局有改革的必要。如果說,任總主政集中做好捍衞聯匯一件大事,將來的接任人面對的歷史使命可能不同,引領改革的責任定必吃重。

事實上,在多年的蛻變中,金管局由貨幣局變得愈來愈似純央行的角色。總裁一職身負重任,在這一角度看,像任總般在金融領域廝磨歷練,參透金融市場規律,這樣的人才不可多得,格老「不易取代」的說法並非完全無據,但俗語云「時勢造英雄」,任總走後乏來者之說,也未免睇低了長江後浪。當然,可以肯定的是,在任總空出的位置上要坐穩,應付新形勢的挑戰,須有過人的能耐,香港未來的金融決策並不輕鬆。

最大挑戰關乎香港同內地的互動,主要是金融中心地位的如何鞏固,以及應對人民幣國際化的港元地位。自從國務院確定上海建「兩個中心」方略後,香港備受挑戰的形勢進入倒計時。同上海比較,香港擁有的優勢,經不起長遠的比併,處於不進則退的劣境中。然而,如何進卻不容樂觀,看證券市場向國際開拓的舉步維艱,再看發展債市如蝸牛爬行,加上商品期貨如冷灶無煙,在在顯示金融開拓未握致勝方略。未來金管局會同政府財金官員,集思問計銳意力保金融中心地位任重道遠。

與此同時,人民幣駛上國際化的快車道,勢必日益將港元推向邊緣化境地。近日中國同巴西打算貿易用本幣結算,象徵人民幣國際化的新步伐,與早前倡導的用人民幣作貿易結算異曲同工,顯示中央加速貨幣國際化相當迫切。人民幣愈快國際化,港元愈早邊緣化已成定局,因此未來香港面對的不僅僅是捍衞聯匯的問題,更可能要面對綢繆港元整合人民幣的課題。隨着香港融合內地,本港人民幣業務的成敗,成為金融榮衰的關鍵,即使短中期不觸及港元整合,在人民幣國際化過程中,波及港匯引起動盪,以致對經濟造成影響,將是經常碰上的事態,成為金管局應對的難題。

香港金融的未來對金管局接棒人設置了很高要求,但隨着政經形勢的演變,其甄選、任期、薪酬,在任總卸任後勢順應改變。當中薪酬要降下來,更是改變的核心,最大可能是追隨問責大員的薪酬水平調降。基於這種改變,進而可見坐上這個位置的人,雖然責任重大、挑戰良多,但薪酬可能追不及前任。換言之,擔此重任的人需不事計較,深具使命感,亦即除了才幹能耐出眾之外,品德亦要佳,是德才兼備之人。從這個標準看刻下的甄選,確實不容易。格老稱讚的任總這一介人才卸任,給香港留下的,並不只是一個虛位,而是香港財金格局的重大變革,關乎金融中心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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