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中國人素來崇尚俠義精神,尤其似這般快意恩仇之事,每每為人津津樂道。內地有男子近日偶遇二十年前「仇家」,當街狂摑對方洩憤,雖獲不少網民力撐,惟因這段恩怨涉及到師生人倫,相關行徑亦引發社會極大爭議。
河南洛陽一名常姓男子中學時期屢遭老師虐打,更曾因上課打瞌睡這種小事,遭老師起飛腳狂踢頭部十幾下。更甚者,找校長投訴亦不獲理會,而該老師從此更變本加厲,隨心所欲地對其施以暴行,男子因此留下嚴重心理陰影,難以釋懷。二十年後狹路相逢,老師遭學生劈頭蓋臉連番掌摑,痛快淋漓地上演了一場完美復仇。
事件旋即在網絡中引起熱議,不少人直呼打得過癮,紛紛以類似遭遇力挺該男子,並指出學校體罰現象曾經氾濫成災,老師打罵學生不但如同家常便飯,而且「師出有名」,每每以愛為由對學生痛下狠手,學生通常只能默默忍受,所以事件一出,便引來眾多喝采支持之聲,自有其道理所在。
然而此事亦因牽涉到師生關係等綱常倫理問題,輿論並非一邊倒。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也有不少人認為學生打老師大逆不道,絕不應縱容。況且這種以暴力行為解決恩怨的做法與現代法治精神相牴觸,動手打人肯定不對,打老師更不應成為社會主流價值。
事實上,事件若只停留在該不該打的爭論上,顯然還遠遠不夠。眾所周知,內地學界風氣污濁,教師隊伍良莠不齊,尤其在幾十年前那樣的社會環境下,老師打學生根本算不上一回事,但凡過來之人都深有體會。就是到了現在,當局雖明令禁止體罰學生,卻照樣有人我行我素,虐待學生之事層出不窮,從大學生到小學生,乃至幼稚園的嬰幼兒也不放過;有的老師更是披着人皮的狼,不只以各種名義向學生家長索錢索物,貪小便宜,更頻傳潛規則、性侵學生醜聞,可謂衣冠禽獸,斯文敗類。
有甚麼樣的老師,就有甚麼樣的學生。一個人若能遇到好老師,或能受益終生,相反若是遇到個惡毒的老師,則很可能成為一生之大不幸。事實上,本案涉事老師被揭發屢有前科,不但投訴者眾,且在此之前已多次遭其他學生報復過,可謂惡行纍纍。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惡師,卻一直遭到校方保護,且至今仍在職,當中還有多少學生遭其虐待不得而知。結果施虐者甚麼事也沒有,討公道的卻被刑拘了,着實叫人無奈。
有冤者不能以正常渠道申訴,被迫用私人手段了結,表面上快意恩仇,其實是社會的悲哀。這世道,惡能將好人逼成壞人,卻也讓善惡糾纏,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