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辱母殺人案持續發酵,當局以泰山壓頂之勢高度介入。這宗血案不僅引發法律與人倫的思考,其處理方式亦折射出當今以孝治天下的理念。
這宗辱母案的案情其實很簡單,即土豪惡霸吳學占在當地放高利貸,利用黑惡勢力追債,受害者蘇銀霞母子不僅被非法拘禁毆打,而且受到性侮辱。蘇銀霞兒子于歡在激憤之下持刀殺人。此案一審法官作出無期徒刑判決的公正性問題、警方涉嫌不作為,以及此案是否牽涉黑惡勢力與公權力之間的幕後交易等,均受到輿論強烈質疑。
輿論普遍認為,于歡之所以拍案而起,完全是因為追債者對其母親掌摑、露下體的公開侮辱,超過了忍耐的底線。于歡殺人完全是「正當防衞」,體現了一個男子的血性和孝子的本色。如果于歡這時做縮頭烏龜,聽從擺布,那麼反而是「枉為人子」。
輿論質疑形成強大聲勢。與此同時,官方媒體也在第一時間一擁而上,抨擊聊城地方法院的判決是「糊塗官判糊塗案」,而最高人民檢察院、山東省高級人民法院等司法機構亦迅速作出回應,派人入駐聊城地方法院,對該案進行調查。官方與民間在同一宗案件上,形成共振呼應之勢,在過去十幾年非常罕見。
事實上,這宗案件的關鍵是辱母。追債一方的禽獸行為,不僅嚴重違法,也讓中國傳統美德的「孝道」面臨巨大挑戰。古代為母報仇,不但是勇敢、知禮,還是至孝。《禮記》有云,父之仇,弗與共戴天;《春秋公羊傳》有云,子不復仇,非子也;晉代舞曲《獨漉篇》有云,父冤不報,欲活何為……
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董仲舒六世孫董黯,也因「刺死辱母者」名垂青史。這位董孝子的母親被鄰居辱罵毆打病逝,為報辱母之仇,他拔刀殺人。漢和帝聞其孝心,寬恕了他的殺人之罪,還要授他官職,使孝子「海內聞名,昭然千秋」。後來,人們就把董黯居住的大隱溪叫作慈溪,又用慈溪來命名縣名,這也是當今慈溪市的來歷。
如今的國家主席習近平也是以孝聞名,踐行以孝治天下,其與母親齊心的合影多次見諸於官媒,這宗辱母案顯然擊中他這位大孝子的內心痛點。他怎麼可能讓于歡這樣的人受冤?又怎能對那些辱母者視若無睹?這也是當局能夠第一時間群起響應,與民意共振的原因。
母辱不護,國辱何禦?如果國家不能保護陷入絕境的人民,那麼當國家陷入絕境,誰來保護國家?一次不公正的審判,其惡果甚至超過十次犯罪。習近平說,要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這宗辱母殺人案,是一塊試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