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遍地胡雪巖 怎能誕生巴菲特

內地兩名商人近期的遭遇被各界熱議。一個是與薄熙來家族關係密切的大連實德集團董事長徐明,年僅四十四歲莫名其妙死於獄中;另一個是立志做中國巴菲特的上海復星集團董事長郭廣昌神秘失聯。這兩位曾經在中國商界叱咤風雲的人物,一時間落得如此下場,讓人唏噓不已。中國企業家不是在監獄中就是在前往監獄的路上,在當前政治體制下或許不是誇大之詞。

曾幾何時,徐明、郭廣昌都是商界楷模,徐明三十出頭就成為億萬富翁。而郭廣昌從三萬八千元起步,二十三年間個人財富就達到四百多億元,其人生的目標就是想成為一個依賴權力而致富的巴菲特。如今看來,在政商緊密勾結的大時代,個人的理想雖然遠大,但現實卻很殘酷。以徐明為例,雖然一度富可敵國,但在官員面前仍然是一個「比夜壺還不如的玩意兒」。薄熙來接受公開審判時,徐明出來做污點證人,薄熙來還不屑地說:「他是甚麼身份?跟我不是一個層次,比他牛、檔次高的人我認識的多了,輪不到他。」這種鄙夷不屑,恰好說到了中國商人的痛處。

依靠權力 不能長久

中國歷朝統治者的基本思路,就是對商人的控制,商人只是權力的附庸。當靠山穩如泰山時,商人自然如魚得水,名利唾手可得;但如果在政治博弈中靠山垮台,商人便成為砧板上的肉,隨時任人宰割。西漢時漢文帝賜予寵臣鄧通銅山,任由其鑄造錢幣發財,富可敵國,及漢景帝即位,一聲令下,家產籍沒,鄧通竟至餓斃。

清末的著名紅頂商人胡雪巖,得左宗棠賞識,主持軍中商務,從事諸多民間經營,成豪財巨富,甚至得慈禧太后欽賜二品頂戴,然而最終不免捲入官場權鬥的漩渦,左宗棠去世後,胡雪巖迅速沒落。而李鴻章扶植的盛宣懷迅速崛起,等到李鴻章失勢,盛氏亦中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在中國官僚政治下,一切資源都匍匐於權力之下。商人要想暴富,必須接近政客、參與政治,以享受點石成金的特權,但一旦參與了政治,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兇險,根本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很多人因此家破人亡。

郭廣昌期望成為中國的巴菲特,其實巴菲特只會誕生在憲政框架之下的美國,在公平公正的法律體系下,權力被關進籠子,商人在商言商,不會遭受無妄之災。而在現實的中國,商人是通過與權力結盟,獲得發展機遇,一旦權力鏈條斷了,權力分配資源的機會就要重新洗牌,但凡依靠權力獲取資源的商人都不能長久,在這樣的體制下,只會湧現一個又一個悲劇人物如胡雪巖,無法產生巴菲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