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這首十一天前突然熱爆內地網絡的詩作,令創作它的湖北女詩人、因腦癱而行動不便的余秀華一夜竄紅。自言痛恨被炒作消費的她,近期卻遭「車輪式」追訪,當地官員更不忘趁熱鬧,希望她寫詩唱好家鄉,事件引發熱議。
現年三十八歲的余秀華因腦癱行動不便,智力雖未受損,但高中二年級便要輟學,十九歲時在家人安排下結婚。余的婚姻並不美滿,甚至將之形容為「青春給予她的一段罪惡」,可幸兒子相當聰敏,剛考上華中科技大學,母子感情特別好。
沒有收入、需要年邁父母照顧的余秀華,在村民眼中脾氣古怪。不甘被命運擺布的她,自一九九八年寫下第一首詩後便靈感如泉湧,已創作二千多首詩,除關於愛情、親情、生活感悟外,還有殘疾,以及她無法擺脫的封閉村子。
近十六年孤獨寫詩後,內地文學雜誌《詩刊》編輯劉年早前發現余的詩作,商洽約千元人民幣稿費後,包括《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等作品早前在微信上發表,旋即走紅。
余被學者譽為「中國的艾美莉.狄更生(美國女詩人Emily Dickinson)」,連日受到傳媒追捧,連央視等官媒亦派員採訪。鐘祥、荊門兩級市政府、石牌鎮政府及地方作協更連番上門,除送上禮物,領導不忘交代:「以後要多寫點宣傳鐘祥市的詩歌呀!」
《新京報》報道,對於記者採訪表示理解的余多次提到「不該受這樣炒作」,但當電視台要求她到農田拍攝割草餵兔畫面,她亦盡可能地配合及盡可能地笑。
余的詩作褒貶不一,有人認為兼具深度靈氣,亦有人指沒有藝術高度,余並不介意,但當被外界貼上腦癱詩人、農民詩人等標籤時,她不禁在博客自白:「我身份的順序是這樣的:女人、農民、詩人……如果你們在讀我詩歌的時候,忘記我所有的身份,我必將尊重你。」
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
無非是兩具肉體碰撞的力
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
無非是這花朵虛擬出的春天
讓我們誤以為生命被重新打開
大半個中國,甚麼都在發生:
火山在噴,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關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槍口的麋鹿和丹頂鶴
我是穿過槍林彈雨去睡你
我是把無數的黑夜摁進一個黎明去睡你
我是無數個我奔跑成一個我去睡你
當然我也會被一些蝴蝶帶入歧途
把一些讚美當成春天
把一個和橫店類似的村莊當成故鄉
而它們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本報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