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蘇格蘭的獨立公投引發全球高度關注,在「尊嚴」和「麵包」的抉擇中,蘇格蘭人以10%的票差選擇留在英國,在此過程蘇格蘭人表現對其民族的光榮感、爭取獨立的信念,以及最後回歸理性、以務實取代浪漫,並尊重民主投票的決定,這些都使蘇格蘭贏得世人的稱羨與肯定。然而,在給予蘇格蘭掌聲時,莫忘在民主的里程上,英格蘭也共同寫下了歷史。
一人一票,獨立公投不僅決定蘇格蘭的命運,也攸關英國的榮枯與興衰,甚至可能影響成立三百年的大不列顛聯合王國是否走上裂解之途。然而,自從英國政府授權蘇格蘭政府舉辦公投以來,英國上下均能維持一貫的尊重與理性,更能展現「以大事小」的自信與包容。因此,倫敦對公投的時間、規則和投票資格完全尊重蘇格蘭,讓蘇格蘭充分感受誠意,並建立雙方的互信,故而一場世紀公投在英國可以進行得如此平和,雖有立場不同但沒有仇恨撕裂,雖有利害辯論但沒有激情演出,更無所謂的造勢動員或衝突抗爭。
即使投票前兩周贊成獨立的民調突然一度領先,撼動了整個英國,但倫敦依然不慍不火,由朝野三大政黨領袖承諾將對蘇格蘭在稅制與福利制度上擴大放權,賦予蘇格蘭未來更多自主權,首相卡梅倫更對蘇格蘭溫情喊話,表示:可以不喜歡他個人、不喜歡這個政府,他和政府不會永遠存在,但蘇格蘭切勿永遠離開聯合王國,因為這不是試驗式的分手,而是「痛苦的離婚」,他將十分心碎。
今年二月另一場演說中,卡梅倫亦以英格蘭和蘇格蘭的歷史連結、經濟合作,以及聯合王國的外交地位和文化軟實力等理由,力陳何以「分則兩害、合則兩利」,而其論述的核心就是:英國就是一個品牌,一個強有力的品牌。
誠然,大英帝國的輝煌雖已成昔日煙雲,但今日的英國,對世界而言,仍是閃耀光芒的品牌,尤其從文化軟實力而言,英國是一個受國際敬重,且具影響力與吸引力的國家。正如《論語》所云:「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所謂的「文德」,即是一個國家的品牌、形象與魅力,亦是能否作為號召人心的軟實力。長期以來英國對蘇格蘭文化獨特性的尊重、對其追求主體性與訴諸公投的包容,以及投票前夕釋出更多財政福利等措施,同時能將許多國家視為最棘手的分裂問題,用溫和、平和與尊重的方式收場,無疑的,英國又為人類政治文明及民主發展寫下了新頁,也更加彰顯英國作為民主大國的品牌與魅力。
看到蘇格蘭公投受到全球一片稱頌,似也激發台灣某些分離主義者的想像。然而,三百年來蘇格蘭是英國的一分子,欲脫離出去才需要舉行公投,但兩岸關係是分治的狀態,此與「英、蘇」的關係截然不同,更何況中華民國是主權獨立的國家,台灣根本沒有獨立公投的必要。然而,從蘇格蘭公投的鏡子,實已映照出「以大事小」的胸襟與智慧,也為各國在處理民族與主權紛爭時,樹立了文明解決的學習標竿。公投之後,英國女王表示:「對蘇格蘭持久關愛能夠維繫英國」。老子謂:「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兩句話相距千年,但所要表達的正是「有容乃大」的睿智啊!
兩岸關係從對立到和解,迄今雖獲國際高度讚揚,但未來兩岸問題的解決是否也能創下另一文明、民主的典範,全世界都在看。同理,近來香港因特首普選而與北京的關係不斷激化對立,如何落實「港人治港」,並保有香港特區的地位與權利,但願北京也能以倫敦為師,並從「北風與太陽」的譬喻中得到更多啟發,展現大國的從容、自信與大度。尤其大陸作為一個崛起的大國,隨着經濟實力的壯大以及國際地位的提升,在嚮往追求「中國夢」之餘,是否亦能理解建立國家「品牌」的重要價值?正所謂「近悅遠來」、「天下歸心」,英格蘭與蘇格蘭帶給世人的啟示已昭然可見。
惟有磨洗出「尊重、包容、民主、文明」的品牌,才是拉近兩岸三地邁向融合的有力保證。但願兩岸三地的發展亦能寫下令華人驕傲、令世人感動的歷史篇章!
台灣立法院副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