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冤殺母親 紅衞兵懺悔

北京一名文化大革命時期當紅衞兵的律師,當年因向上級舉報母親,圖為被批鬥的前領導人平反,致其母被槍決,自己卻因此獲表彰大義滅親。該名律師近日再為當年犯下的荒唐「弒母」公開懺悔,稱永遠不能饒恕自己,「我願意做一個反面教材,把自己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張紅兵近年來一直在努力,試圖將在文革中遭冤殺母親的墓地認定為文物,警醒後人銘記文革之禍,避免悲劇重演。

現年五十九歲的張紅兵為北京一家律師事務所律師,原名張鐵夫,母親方忠謀,曾是解放軍衞生員,任安徽固鎮縣醫院門診部副主任。父親張月升,曾任固鎮縣衞生科科長、黨總支書記,在文革一開始即被打倒。父母相處恩愛,每逢張父捱批鬥時,張母均會站在張父身邊,為他遮擋拳腳。

與父舉報母遭槍決

但在一九七○年二月,方忠謀在家中發表支持劉少奇和毀壞毛澤東畫像等言行,遭丈夫和兒子舉報。張紅兵甚至擔心父親沒有真去報案,又寫紙條,和自己的紅衞兵襟章放在一起舉報。兩個月後,方忠謀被認定為「現行反革命」而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張紅兵憶述,當時目睹母親被五花大綁抓走時,心裏很亂,但並不後悔,而是覺得家裏出現一場階級鬥爭,他和父親站穩了立場,政治表現經得起考驗。「那時候大家都被裹脅在一種氛圍裏」、「人性中的善良、美好被徹底地、無可挽回地『格式化』了」。

至八○年方忠謀終獲平反,當局認定原判完全錯誤,「實屬冤殺,應予昭雪」。張紅兵的思想也大變,在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無邊恐懼,時常聯想到在土改、鎮壓反革命運動中被槍決的外祖父;夢見臨刑前年輕的母親,「夢裏母親從不和我說話」。

求將母墓地列文物

幾十年來,張紅兵內心倍受煎熬,背負沉重靈魂枷鎖。直至○九年,他在網上看到有人寫文章鼓吹文革,激發他公開自己罪過和反思,讓人們了解當時的真實狀況。為此,他打了一系列官司,請求法院將母親方忠謀的墓地列入文物,推動世人銘記文革之禍。

民間學者丁東認為,張紅兵的努力,只是民間拒絕遺忘文革記憶的其中一個典型。今年六月,山東濟南市文化局文物處前處長劉伯勤,亦在雜誌刊廣告,就他在文革擔任紅衞兵時,向批鬥、抄家和騷擾的眾多師生和鄰里公開道歉。

本報綜合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