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港記者日前在北京採訪慘遭掌摑,輿情嘩然。其實,在內地被粗暴對待的豈止香港記者,最近有內地記者因為拍到官員上班在辦公室打牌的相片,被當地政法委書記恫嚇「小心你的小命」。官員濫施淫威令社會公義蕩然無存,政法委書記欲取記者小命,一臉霸道,寒氣逼人。
據內地媒體報道,十二月八日,北京某刊物記者在遼寧建昌縣政法委辦公室拍到官員上班打牌的相片,縣政法委副書記鍾某聞訊後率人衝進來說「給我好好查」,於是記者相機被「拿走」,稍後有外地記者打電話跟進向鍾某求證,遭對方威脅:「你要過來,小心你的小命。」
縣政法委副書記職級不高,頂多是名副處級官員,但他集全縣公檢法大權於一身,誰與爭鋒,平日裏跋扈慣了,想怎樣耍淫威就怎樣耍淫威,在他眼裏記者算得了甚麼?張口就是「小心你的小命」,骨子裏透出容不得絲毫冒犯的官威,這和舊時佔山為王的土匪有甚麼兩樣?有這般惡官當道,不要說記者報道權利無保障,就是當地百姓,會有好日子過嗎?
當然,這名「索命書記」說的是實話,這些年各地官員對付記者的手段五花八門,大凡媒體踢爆內幕揭到痛處,當局總能找出藉口出手還擊,輕則闢謠否認,重則跨省追捕、網上通緝、異地拘留等。譬如,遼寧西豐縣委書記曾派警員,以「涉嫌誹謗罪」進京拘傳《法制日報》記者,而武漢江岸區檢察長則威逼、誘傳寫批評報道的記者。
更不堪的是,官員阻撓記者採訪的理由愈來愈荒唐,口氣愈來愈霸道,從「你是為黨說話,還是為老百姓說話」,到「你是不是黨員,你應該去採訪一些人是如何刁難政府的」;從「小心你的前途」,到「小心你的小命」,這些出自官員之口的連串暴戾語言,折射出內地官場對輿論監督的恐慌,以及權力的無比驕橫,更表明新聞自由的艱難處境。
媒體反映民意,代表正義與良知,並非洪水猛獸,法治國家的官員對輿論監督的態度相當謙遜,極少出言不遜。不久前英格蘭在世界盃申辦中慘告失利,有人將責任歸咎於媒體踢爆國際足協的腐敗醜聞,但倫敦市長公開為媒體辯護,稱擁有自由的媒體是國家偉大的原因之一。如果此事發生在中國,情況又會怎麼樣呢?當然是相關媒體被嚴肅處理,記者編輯在劫難逃。
西方有句諺語:可以對總統生氣,不可對老闆生氣。這是因為百姓是總統的衣食父母,老闆是工人的僱主,關係次序不容顛倒,但內地公僕們為甚麼敢對媒體及民眾惡聲惡氣?因為為政者並不是「權為民賦」,如果官員升遷都由百姓們說了算,看有誰還敢說「小心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