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規劃異變僵化 權力扼殺活力

由於照搬蘇聯的計劃模式，中國人飽受缺吃少穿、物質匱乏之苦，計劃一詞，幾至臭名昭彰。國民經濟五年計劃，更名為五年規劃；國家部委內設的計劃司，也紛紛改為規劃司，實則換湯不換藥。規劃與計劃的區別，原本在於計劃具有濃厚的強力管制色彩，條條框框都固定安排，並依靠權力強行推動；規劃則顯得相對溫和，側重宏觀大方向。不過，一旦權力猛於虎，重新箝制社會、輾壓市場、凌駕科學，則規劃與計劃並無二致。

當前的上海疫情，次生災害不斷，甚至超過前年的武漢。上海是國際金融中心、物流中心，是中國經濟最發達、交通最便捷、供應鏈最完備的大都市之一，一旦「規劃」、「保供」起來，短短幾天之內令成千上萬百姓到了無米成炊、嗷嗷待哺的境地。成熟發達的大型電商物流平台企業被拒之門外，卻由政府指定特定企業和渠道，結果不僅導致物資匱乏，而且假冒偽劣充斥，特殊的利益集團卻大發橫財，一些藥廠、醫學專家、保供企業、核酸檢測機構成為疫情中的暴發戶，不遺餘力地鼓吹封控，製造恐懼。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米塞斯說過：「如果在撒哈拉沙漠裏實行計劃經濟，那麼沙子都會短缺。」不幸這一幕竟在上海上演，將權力的野蠻跋扈，將計劃模式的低效無能，暴露無遺，連農民的春耕也規劃限制，但農時不等人，誤了時節，顆粒無收，到時候收拾爛攤子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電商平台企業在上海疫情中的遭遇，是這幾年民企困境的真實寫照。官方要求設置紅綠燈，然而燈火閃爍，明滅不定，企業進退維谷。其實環顧中外，從微軟、蘋果、特斯拉，到阿里、騰訊、華為，哪個是政府規劃出來的呢？中國的互聯網電商、移動支付領先世界，但都是民企從荒原之中逐漸開闢出來的，初期連道路都沒有，更談不上甚麼紅綠燈和有序了。如今權力處處定規矩、立規劃，到頭來卻是扼殺了創新活力，玉石俱焚。

凡事豫則立，規劃本身並不可怕，但起碼要做到三點。第一，要尊重科學規律，而不能唯權力是瞻，不僅不允許質疑，連討論都不允許。第二，尊重法治與市場，法無禁止皆可為，不能靠批示治國，靠行政指令為所欲為，大肆掠奪企業的合法成果。第三，規劃應注重指引大方向，優化大環境，而不能事務主義，處處都要掣肘，事事都想插手。若市場和社會成為提線木偶，那的確是做到了最為「有序」，但效能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