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亞海運長期為西北歐企業寡頭壟斷,中國的介入已開始引起轉變,但轉變不易也需時。可是在疫情底下,中歐班列的大發展卻使轉變加快。
一是中歐班列的陸上和海陸多式聯運帶來貿易運輸的方式轉變,使原有把歐亞海運集中於西北歐港口的歷史模式難以繼續維持。二是中歐、中亞班列重新恢復傳統絲綢之路的動力,歐亞沿途的國家正因陸路貿易路線增強,而着力進一步開拓和利用中歐中亞班列帶來的新舊貿易運輸路線。各國政府和企業,特別是跨國物流企業,正努力發掘各種現有路線資源,用多式聯運和創新技術與管理模式,改進它們的物流條件。後者事實上正由一帶一路倡議引發出沿途的基建投資與建設的競爭。最明顯的是表現在貨運物流路線方面,也即是中歐班列路線之爭。
現時近九成的中歐班列是經白羅斯與波蘭邊境進入歐洲,白羅斯與俄羅斯等前蘇聯國家,火車是用寬軌,歐洲則用窄軌,需要轉軌才可暢通。波蘭是用窄軌,故此可以連上歐洲火車系統。但是中歐班列的擴張,使波、白邊境的轉載力不勝負荷,其他國家便想分流,爭奪中歐班列過境的利益。
一是在烏克蘭與匈牙利過境,新的關卡正在建設,年內完工,運載大增,便可促成中歐班列由俄羅斯轉入烏克蘭,再循匈牙利入歐。二是北線的芬蘭,正在建設過境中心,引導中歐班列由俄羅斯入芬蘭,再以陸路通挪威、瑞典,海路出波羅的海,至歐洲其他地區,甚且有設想遠達美洲。三是俄羅斯境內直通「飛地」加里寧格勒,再由此往西歐各地。芬蘭與加里寧格勒都用火車寬軌,俄羅斯的標準,貨運也是重載長列。四是南路,一方是經中亞、伊朗至土耳其,由土耳其循海路陸路出歐洲,路程轉折,競爭力不強;另一方是海路至希臘再循巴爾幹半島的鐵路系統北上進入歐洲。同樣地,路途轉折,在海運成本上升之後,運費優勢不大,主要的競爭優勢集中於南歐和北非。但假以時日,巴爾幹絲路還是可以與北方(Nordic)絲路相比,只是中路的烏克蘭──匈牙利才可真正對波蘭──白羅斯路線分流,可關鍵在於烏克蘭能否止戰。
這幾條貿易路線,已經變成各國之爭,一方面要加強基建,另方面則要與中國友好,由此而變成中國左右歐洲局勢的經濟槓桿。貿易從來不能脫離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