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保衞釣魚島運動50周年,有媒體訪問我,問我參加時的初心如何。我說沒有甚麼參加的企圖心,保釣運動是美國的港、台留學生發起的,香港的學生是聞訊而反應。通過留美同學的通知,我們在香港才可突破殖民地媒體的封鎖,引發保衞國土的行動。
當時沒有人懷疑自己是不是中國人,這從來不是甚麼西方學者宣揚的身份認同的問題。沒有懷疑,便沒有身份認同或懷疑。當時有猶豫的,只是殖民地法律的制裁。因為香港示威遊行被殖民地政府禁制,此所以在當時香港大學學生會評議會會議中,法學院的代表反對學生會參與示威,但被其餘的學生代表否決。
保釣示威是表達香港人保衞國土的感情與意願,沒有政治企圖,或左右派之分,結果是北京與台北都作出反應,北京堅持和捍衞國土的表現和決心尤為強烈,這是我們意料不到的好發展。
示威和參與運動的目的只是表達,不是為個人爭取政治本錢,也不因此而從政。當時香港大學、中文大學積極參與的同學,在示威遊行表達之後,各自回歸本身的專業,不少都進入海內外大學任教。這種心態反映出當時我們並不強求,也認識到保釣只能由政府執行。我們只是搖旗吶喊,支持和督促政府。國家不即時採取行動,和香港示威同學被殖民地警察打傷、拘捕,我們都不會因此而要打砸發洩,破壞一切,玉石俱焚,而是靜默地示威和等待,更在教育及其他行業領域各自努力。
保釣運動不可能促使國家動武,收回釣魚島領土,參與示威運動者從來不會視之為革命,號召戰爭,而是堅持主張,讓政府與人民不會忘記。
或許,發動者都是大學生和文人為主。當時的大學生是天之驕子,參加運動讓殖民地政府政治部列入黑名單,放棄做官,但不是放棄事業、專業,不像香港這幾年的「攬炒」大學生。我們還珍惜香港,珍惜國運,也不會用暴力把主張強加於人,或犧牲別人和社會來幫助個人從政獲利。
我們那一代的大學生,有家國觀念,還保留着中國幾千年的文人傳統。孔子曾對學生顏淵說,用之則行,舍之則藏,並不強求。一是自己的才能主張並不絕對正確,二是用舍之間包含許多複雜因素,但不打砸破壞,錯了還可以更正,積累的資源還可以發揮作用。或許我們的教育使我們不願革命,只願改革,中國當年也不是非革命不可。改革可休養生息,逐步改善。保釣便不是可被人利用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