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炫父」「拼爹」背後的大眾焦慮

內地再現「炫父」醜聞。某樂隊女鼓手「更生仔」在社交平台講述叛逆成長經歷,無意間爆出 「大瓜」。她在南京藝術學院讀書時成績不好,結果父親出面幫其改了成績;畢業後又將她和老公安排進南京電視台工作。這位「二十四孝老爸」的通天技能,着實讓人吃驚。對於普通人來說,修改大學成績、進待遇優厚的電視台工作,幾乎是難以企及的事,而這位「公主」卻棄之如敝屣。

事件發酵後,南京當地紀委已經介入調查。又一起「大義滅父」的「坑爹」鬧劇,可能又要上演。去年,藝人仝卓在網上直播時,歷陳自我奮鬥的勵志史,提及當年高考落榜,繼父仝天峰幫忙疏通,在次年高考將自己的往屆生身份改為應屆生。由於內地很多藝術名校只招錄應屆生,嚴禁更改學籍身份,而身為山西臨汾市人大副秘書長的仝天峰,先將仝卓戶籍從北京遷回山西,然後幾番迂迴,不僅為仝卓偽造應屆生學籍,而且偽造證件,弄虛作假違背程序入黨,上演了一場內地官場游刃有餘、長袖善舞的生動戲劇。

事發之後,仝天峰與臨汾市教育局長、總督學、招生考試中心主任、堯都區政協副主席、農業局長趙國華、臨汾第二中學黨委書記等10幾位官員被一鍋端。

此次「更生仔」被稱為仝卓2.0。其實,他們的「坑爹」的確是無意識的,對於從小錦衣玉食、富貴盈門的他們來說,修改學籍、修改成績、安插工作等,可能覺得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估不到會觸怒大眾敏感焦慮的神經。

「炫父」爆出的是嚴重的不平等。不患寡而患不均,寒門子弟、草根百姓本就輸在起跑線,但是面對權力的肆意狂飆,愈來愈被邊緣化,階層凝固化。像大學招生人數、電視台崗位編制都有定額,仝卓、「更生仔」違規操作的背後,就有一個人因此失去了本應得到的機會。教育是最基本的社會公平之一,是貧寒家庭難得的上升通道,卻被無情地侵奪堵塞。

這不禁讓人聯想到10年前有名的「我爸是李剛」事件。河北保定公安局北市區分局副局長李剛之子,在大學校園裏醉酒駕車將兩名女生撞致一死一重傷,卻口出狂言叫囂「我爸是李剛」。引發公憤之後,李剛烏紗不保。去年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湖北封鎖如銅牆鐵壁,插翅難飛,但就有一衙內在網上炫耀被老爸從天門接回了荊州。其後被曝光其父是荊州市商務局科長,主管抗疫物資運輸調配,遂假公濟私安排兒子搭便車,結果「大意失荊州」之後也被查。

特權思想 根深柢固

大眾焦慮的並非違法違規的個案,而是公權力超大造就的普遍性、體制性不公平,此起彼伏,充斥社會。徇私舞弊如家常便飯,嚴重踩踏公平底線。衙內們赤裸裸的炫耀,更是標榜了一種扭曲的價值觀。特權思想根深柢固,習以為常,強力反腐帶來了官僚集團內部制衡監督的些許改觀,但社會監督仍然嚴重不健全,助長了不公平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