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跟美國南部的老朋友聊天談話,說及新總統面對着危機重重的美國內部社會,政治分裂的精英階層,鬥個你死我活的國會,和被搞得天翻地覆的國際經濟和管治秩序,及被前任政府布下的遍地陷阱和地雷,日子真的不好過。
說起總統呼籲的團結統一,老教授有如此看法:「最危險的是現在自我感覺良好的一批政客,以為攆走了特朗普便天下太平的回到正規的管治軌道上去。才不!這噩夢正剛開始!特朗普是分裂混亂的果,不是原因。有學者說就是有了民主黨執政的克林頓的8年,和奧巴馬的8年,中間插着忙着出兵在外打仗共和黨小布殊的8年,24年來的全球化激化了嚴重的貧富差距,這才是為甚麼奧巴馬和拜登執政8年後便選出了一個『特朗普』來?民主黨和拜登可有責任嗎?難辭其咎!這是一個整個社會跟管治階層脫節的現象,如果不是『特朗普』,也會出個『甚麼甚麼普』,都是一樣的結果。」
老朋友一輪衝鋒後嚥了一口氣,繼續道:「兩天前,著名研究所『皮尤民調』公布了研究美國現時面對的社會和政治兩極化的調查,百分之八十八被訪者認為民主黨和共和黨有嚴重的分歧,認為黑白人種間分歧嚴重的有百分之六十五,貧富之間的有百分之五十九,城市與鄉村之間的有百分之三十七。政黨政治兩極分化到了極端而危險的地步了。而這種對立在上世紀90年代蘇聯解體後開始,不斷的趨向嚴重極端而白熱化。現在這新政府真的要好好的回顧審視為甚麼會走到這個困局裏面來,哪裏出現了問題,再好好的正視檢討,而不是人云亦云,喊個口號,反應式的應付一下,很快的又到選舉時間了!」
我禁不住打斷了老朋友的話:「你說從前蘇聯解體時,民主共和兩黨便埋下互不信任,互相攻擊並拒絕合作的情仇恩怨?這又可能和1992年總統選舉的嚴重矛盾有關連?」
老教授附和的說:「那次總統選舉,把剛當了一屆總統的共和黨老布殊換了下來,終止了共和黨自1968年來長掌美國最高政層的局面,(中間民主黨總統卡特的4年也不算得是甚麼)。而1992年的選舉,要不是德州富商佩羅以獨立身份參選,把老布殊的票分了出去,民主黨克林頓才不會贏。那一役共和黨大敗而懷恨在心,而在1990年代中期,由當時的眾議院議長金里奇,領導眾議院共和黨人將那派系政治戰爭帶到最前沿,他和他的共和黨人更將民主黨人和民主黨總統克林頓標榜為敵人,最終導致克林頓在1998年被彈劾。2000年總統大選,共和黨小布殊險勝,算是為老父報了一箭之仇,但小布殊的8年都在外邊打仗,內政民怨澎湃,叫苦連天,2008年的美國金融風暴便是共和黨執政的棺材釘子,奧巴馬民主黨又上台了,第一個黑人當總統,白人為主的共和黨當然極為不爽,更加劇了共和黨對民主黨的殲戮。到了2016年大選的一年,兩黨鬥爭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特朗普用『奇招』險勝,之後不是呼籲團結,而是不斷的利用這種派系之爭,擴大分裂,鼓吹爭取獨立人士、年長者、白種人、白種婦女、工人階級的白人選民來支持他,說民主黨人沒有聽到他們的呼喚,置他們的利益於不理!新總統面臨挑戰癥結之所在,是如何向那些在2008-2016年間奧巴馬和拜登執政期間受到打擊而變得不滿的反對者,和那些在經濟、社會、政治甚至種族問題上對民主黨不信任,心懷不滿甚至生氣的人說些甚麼?或採取甚麼政策行動來緩解這些擔憂呢?如果最後他還未能說服那些憤怒、悲觀和充滿懷疑敵意的國人,他今天所講的團結,便是癡人夢話,一個愚昧的幻想而已!」
「美國對立式的民主,是時候參考中國的政治協商辦法——存小異,求大同: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就是政府、國家奮鬥的共同目標!」
何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