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體育總局最近被推入輿論漩渦。在全國游泳冠軍賽暨東京奧運會達標賽期間,多位知名運動員預賽第一卻被淘汰,無緣參加決賽。譬如,小將王簡嘉禾獲得女子一千五百米及八百米自由泳兩個項目預賽第一,千五米更打破亞洲紀錄;余賀新獲男子五十米自由泳第一,打破全國紀錄;孫佳俊、劉湘、于靜瑤、傅園慧亦在其他項目預賽第一,結果卻是全部出局。
這倒並非潛規則黑箱作業,而是一條奇葩的「明規則」所致。根據體育總局的要求,為了提高運動員成績,游泳運動員還必須參加體能測試,包括三千米長跑、三十米短跑衝刺、引體向上、軀幹靜力腰腹、垂直縱跳等五個項目。游泳預賽前十六名選手中,再取體能測試前八名進入決賽。換言之,如果體能測試排前八,即使游泳預賽排第十六名,也可以進入決賽;但如果體能是第九名,即使游泳第一,也無緣決賽。很不幸,余賀新恰恰就是後者,其他幾位游泳健將也因同樣原因被拒決賽門外。
其實,從來無人否認體能對於競技比賽的重要性,但是,游泳項目居然不以游泳成績來定,豈不荒唐?要求游泳運動員還要長跑達標,那不如參加鐵人三項,或者乾脆另設一個比賽項目了。而且,倘若是個別現象,尚情有可原,但大批「第一」集體出局,這規則是否該反思調整?決賽淪為低水平的雞肋,豈不是打臉嗎?
面對公眾質疑,有關負責人振振有詞,稱新賽制是着眼長遠,目的是為了讓運動員打好基礎,一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我的地盤我做主」的傲慢,視國際通行規則如無物。
體育如此,教育也不遑多讓。四川珙縣教育局公然拒絕為服務期已滿的教師辦理調動手續,理由是該縣教師缺編,並下發文件要求教師們「講政治、顧大局,講規矩、守法紀,守初心、擔使命,安心從教、潛心育人」。這些教師到珙縣支教,簽訂了白紙黑字的合同。如今,卻拿「顧大局」來進行道德綁架,用拒辦手續來變相扣押,是明目張膽的權力濫用和違法違規。以後還有誰敢再來珙縣教書?契約精神、規則意識、法治精神,皆被公權力輾壓成廢紙。
該縣教師缺額是現實困難,但責任不在於支教老師。如果真有誠意留住這些教師,那也應當通過提高物質待遇等方式來協商。有網民直言,能否請珙縣縣委書記、縣長、局長們「顧大局」,帶頭捐出工資提高教師待遇,以便留住教師?權力凌駕規則,肆意踐踏公民合法權益,「被扣留」的老師,「被出局」的「冠軍」,其實都是受害者,卻還要承擔「不顧大局」的罪名。
值得思索的是,為何官僚們敢如此任性跋扈?原因就在於,他們高舉着「公共利益」的旗號,反正又不是個人貪污自肥,有成績就記在個人頭上,出了問題則到時候大可以工作方式失當、「好心辦錯事」為藉口一推了之,並沒有甚麼追究機制。於是乎,各類拍腦門決策、奇葩規則便層出不窮了。